自记

余大父釜山先生笃志艺林,驰誉江左,及门问业者多所显贵,而再入棘闱弗利,竟以逢掖老。吾父幼敏慧,大父奇爱之,希其早就。不虞大父勿遘一疾,治不能瘥,遗命吾父曰∶“汝不为良相,且为良医”!无何,吾父兼失所恃,阻试有司,遂改业医,自号念山。五十载以来,颇以是术名于世,吴城内外,老幼男女病伤寒、痘疹者,得吾父即全活,难以数计。生不肖,体弱而多 ,力不能终举子业,吾父即命弃去,训读岐黄诸书。如是者几易寒暑,稍有所得,则出云洲翁所着《明医指掌》示不肖曰∶“向尔所习仲景伤寒、东垣内伤、河间热病、丹溪杂证,此学之博者也,约而精则有是书,尔其宗之”。余敬受命,朝研细考,始喻其旨,真所谓抉秘钩玄,远绍诸家之说,分标治本,阐明运气之宜,善哉!所微憾者,拘于图而局于论,显于证而晦于脉,详于方而略于法,翻检尚有纡回。乃不惴,原其所载,目则分之以门,方则聚之以类,而附列歌、注,各以己意参入。俾学人因脉辨证,缘证施法,弹指顷顷,便度津梁,而余亦借是多所解悟。盖余不幸,不生先生之世,犹幸去先生之世未远,可以私淑门墙也。当世钜公,愿共鉴之。 天启二年九月吉旦 长洲后学 邵达行甫谨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