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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事件
胡铨上疏斥和议,宋文名篇放光辉。
公元1138年 十一月
胡铨
上疏斥和议,宋文名篇放光辉。
宰臣秦桧决策主和,金使以“诏谕江南”为名,中外汹汹。
胡铨
抗疏,疏文即宋代古文名篇
《戊午上高宗封事》
。此文
《
宋史
.胡铨传》
几全录,仅略去首尾各数句。各种选本,收录此篇时,仅个别字句,偶有不同。
胡铨
《澹庵集》
卷七
《戊午上高宗封事》
:“绍兴八年十一月,右
通直郎
枢密院
编修
官臣
胡铨
,谨斋沐裁书,昧死百拜,献于
皇帝
陛下
。臣谨案,王伦本一狎邪小人,市井无赖,顷缘
宰相
无识,遂举以使虏。专务诈诞,欺罔天听,骤得美官,天下人切齿唾骂。今者无故诱致虏使,以‘诏谕江南’为名,是欲臣妾我也,是欲刘豫我也。刘豫臣事丑虏,南面称王,自以为子孙帝王万世不拔之业,一旦豺狼改虑,摔而缚之,父子为虏。商鉴不远,而伦又欲
陛下
效之。夫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
陛下
所居之位,祖宗之位也。奈何以祖宗之天下为金虏之天下,以祖宗之位为金虏藩臣之位!
陛下
一屈膝,则祖宗庙社之灵尽污夷狄,祖宗数百年之赤子尽为左纴,朝廷
宰执
尽为陪臣,天
下士
大夫
皆当裂冠毁冕,变为胡服。异时豺狼无厌之秋,安知不加我以无礼如刘豫也哉?夫三尺童子至无识也,指犬豕而使之拜,则佛然怒。今丑虏则犬豕也,堂堂大国:相率而拜犬豕,曾童孺之所羞,而
陛下
忍为之耶?伦之议乃曰:‘我一屈膝则梓宫可还,
太后
可复,渊圣可归,中原可得。’呜呼!自变故以来,主和议者谁不以此说啖
陛下
哉!然而卒无一验,则虏之情伪已可知矣。而
陛下
尚不觉悟,竭民膏血而不恤,忘国大仇而不报,含垢忍耻,举天下而臣之甘心焉。就令虏决可贺,尽如伦议,天下后世谓
陛下
何如主?况丑虏变诈百出,而伦又以奸邪济之,梓宫决不可还,
太后
绝不可复,渊圣决不可归,中原决不可得,而此膝一屈不可复伸,国势陵夷不可复振,可为痛哭流涕长太息矣!向者
陛下
间关海道,危如累卵,当时尚不忍北面臣虏,况今国势稍张,诸将尽锐,士卒思奋。只如顷者丑虏陆梁,伪豫入寇,固尝败之于
襄阳
,败之于淮上,败之于涡口,败之于
淮阴
,校之往时蹈海之危,固已万万,傥不得已而至于用兵,则我岂遽出虏人下哉?今无故而反臣之,欲屈万乘之尊,下穹庐之拜,三军之士不战而气已索。此
鲁仲连
所以义不帝秦,非惜夫帝秦之虚名,惜天下大势有所不可也。今内而百官,外而军民,万口一谈,皆欲食伦之肉。谤议汹汹,
陛下
不闻,正恐一旦变作,祸且不测。臣窃谓不斩王伦,国之存亡未可知也。虽然,伦不足道也,秦桧以心腹大臣而亦为之。
陛下
有尧、舜之姿,桧不能致君如唐、虞,而欲导
陛下
为石晋,近者
礼部
侍郎
曾开等引古谊以折之,桧乃厉声责曰:‘
侍郎
知故事,我独不知!’则桧之遂非愎谏,已自可见,而乃建白,令
台谏
、侍臣佥议可否,是盖畏天下议己,而令
台谏
、侍臣共分谤耳。有识之士皆以为朝廷无人,吁,可惜哉!
孔子
曰:‘微
管仲
,吾其被发左纴矣。’夫
管仲
,霸者之佐耳,尚能变左纴之区,而为衣裳之会。秦桧,大国之相也,反驱衣冠之俗,而为左纴之乡。则桧也不惟
陛下
之罪人,实
管仲
之罪人矣。孙近附会贵议,遂得
参知政事
,天下望治有如饥渴,而近伴食中书,漫不敢可否事。桧曰虏可和,近亦曰可和;桧曰
天子
当拜,近亦曰当拜。臣尝至
政事堂
,三发问而近不答,但曰:‘已令
台谏
、
侍从
议矣。’呜呼!
参赞
大政,徒取充位如此。有如虏骑长驱,尚能折冲御侮耶?臣窃谓秦桧、孙近亦可斩也。臣备员枢属,义不与桧等共戴天,区区之心,愿断三人头,竿之藁街,然后羁留虏使,责以无礼,徐兴问罪之师,则三军之师不战而气自倍。不然,臣有赴
东海
而死矣,宁能处小朝廷求活邪!
小臣
狂妄,冒渎天威,甘俟斧钺,不胜郧越之至。”
《
宋史
.胡铨传》
:“张九成之策,
胡铨
之疏,忠义凛然。”无名氏
《四朝名臣言行录.胡铨条》
杨存斋题公书稿曰:“澹庵先生,借
尚方
剑,以斩欲帝秦之书。当其一封朝奏之时,虏酋闻之,募本千金,三日得之,君臣动色,发‘国有人焉’之叹。自是不敢南顾者,二十有四年。”
杨万里
《胡忠简公文集序》
:“绍兴戊午,
高宗
皇帝
以显仁皇
太后
驾未返,不得已以大事小,屈尊和戎。先生上书力争,至乞斩
宰相
,在廷大惊。金虏闻之,募其本书千金,三日得之,君臣夺气。”楼昉
《崇古文诀》
卷三五:“论正辞严,谊形于色,晦翁谓可与日月争光,信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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