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魏石经集拓

    四集(原拓本)。汉魏石经集拓,凡四集。第一集为大兴孙壮集拓,前有民国十七年鄞县马衡的序和所编的目,计汉、魏两刻,凡一百一十六石,一千零九十八字。第二集为大兴孙壮与徐洪宝辑拓,前有目,为孙氏所编。计汉、魏两刻,共一百三十七石,九百九十二字。第三集为潢川吴宝炜辑拓,前有民国十九年吴氏自序及目,其目即吴氏编次。计汉、魏两刻,共一百七十八石,七百九十七字。第四集为固始许氏辑拓,前有民国二十一年桐乡冯汝玠编目及题识。计汉、魏两刻,共二百五十七石,九百一十二字。总计凡七百八十八石,三千七百余字。所辑汉、魏石经之字,实为巨观。罗振玉《汉熹平石经残字集录》、张国淦《汉石经碑图》,多援据此集拓。据马序,第一集,当时所拓仅三十本。其后各集所拓,据说也仅以数十本为限。拓成之后,不仅原石辗转易人,难以再集,即便前后各集,也是历时五年而成。其间每拓成一集,即被人争索而去。等到四集拓毕,前所拓者已不可复得,因此四集全拓者最为世珍。考石经之刻,一字者为汉刻,三字者为魏刻,前人考订已详备,勿庸再赘。今据此集拓所存字考之,汉一字石刻,其《易·贲》的“车”字作“舆”,与《释文》所引京氏《易》同,知此《易》为京氏《易》;其《尚书·洛诰》“王伻殷”之“伻”作“辩”,与梅赜古文不同。以《尚书正义》所谓“伏生所传三十四篇者,谓之今文,又谓蔡邕所勒石经是也”之文证之,知此《尚书》为伏生所传之今文《尚书》。关于《诗经》,其《大雅》之《灵台》篇在《思齐》篇之前,《生民》篇在《假乐》篇之后,与毛诗次第不同,而《校记》中又有“韩言”“齐言”的字样,由此可知是鲁诗。关于《仪礼》,其《士虞礼》“班坿”之“班”作“胖”,与郑注今文作“胖”同。其《乡饮酒礼》“遵者降席”之遵”作“僎”,与郑注今文作“僎”同。由此可知石经之《仪礼》非鲁恭王坏孔子宅所得之古文本,而为高堂生所传之今文本。其《春秋经·襄公十二年》“晋侯使士鲂来聘”之“鲂”作“彭”,与《公羊传》作“士彭”同,由此可知这不是左氏所据之十二卷古经,而为公羊所据十一卷之经。其《论语》有“曰二十篇”之字,知非孔壁之二十一篇,而是二十篇的《鲁论》。由此可知熹平石经各经,都依据今文,因而,向无传本的京房《易》、伏生《尚书》、申生《诗》、高堂生所传之《仪礼》、公羊所据之《春秋经》,皆可据此窥见其梗概。即使是历代都有传本的《春秋公羊传》、《鲁论语》也可据此订证唐宋以来传写之讹。关于魏三字石刻,其《尚书》以每行字数计之,《益稷》篇即在《皋陶谟》篇之内,不另为篇。《君奭》篇即接《多方》篇,而无《蔡仲之命》篇。可知它不是梅赜所上之古文,而是马融、郑康成所见之古文。其《春秋经》,“会”古文作“”,“我”古文作“找”,皆与《说文》所收古文同。可知它不是公羊所据以作传的十一篇之经,而是十二篇的古经。由此可知正始所刊《尚书》《春秋经》悉用古文。据此可断梅赜所上之古文《尚书》,非孔壁所出之古文《尚书》。又考汉魏所刻之《春秋经》,汉刻为今文,即公羊所据之经。魏刻为古文,即左氏所据之经,二者绝不相蒙。更可证明新、旧《唐书》之《经籍》《艺文》两志所载“今字石经左传经”之文,当为“今字石经公羊经”之误。汉、魏所刻石经,自唐以来久无完本,只有《隶释》《隶续》中的一些残字流传下来,而《周易》则从未发现。此编所辑,汉刻则有《周易》、《诗经》、《尚书》、《仪礼》、《春秋经》《公羊传》。魏刻则有古文《尚书》、左氏《春秋经》。两代立于学官,藏于中秘的今古文经传,几悉萃於此。无怪乎海内之士对此四集皆视如天球。只是对第二集内《礼记》一石,一时考古者以为即《洛阳记》所云“《礼记》十五碑”,《伽蓝记》所云“写《周易、《尚书》、《公羊》、《礼记》四部”。前人都说此“礼记”乃“仪礼”之误。且现出石经,《仪礼》的内容居多,《礼记》则此一石以外,迄无再见。而验其字体又绝非赝作。确实令人疑惑不解。遍检各经,依汉石每行七十余字求之,惟《礼记·王制》“附从轻”至“大司寇听於棘木之下”,其“轻”与“棘”两字之间相距之数适得七十余字。而“轻”字从“车”,又恰与石刻“棘”字前一行并列之字从“车”偏旁相合。原编列为《礼记》盖即本此。按《汉书·艺文志》,礼有经、记之分,经即今《仪礼》,记即今《礼记》。也许当时经、记并刻,与春秋公羊经、传并刻同例。又魏三字石经,《皋陶谟》以前各石,其字皆一格三体,中列古文,篆隶两体分注左右,如品字形。《高宗肜日》以下各式,皆一格一体,先是古文,后为篆、隶。同时的石刻,为什么有这样的不同?其故无可考证,只能从缺,存以俟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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