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晋贤叙竹坨太史《词综》,谓词长短句本于《三百篇

公元1802年 十月
“汪氏晋贤叙竹坨太史词综,谓词长短句本于《三百篇》并汉之乐府,其见卓矣,而犹未尽也。

蓋词实继古诗而作,而诗本于乐,乐本乎音。音有清浊、高下、轻重、抑扬之别,乃为五音十二律以著之。非句有长短,无以宣其气而达其音。故孔颖达《诗正义》谓风、雅、颂有一二字为句乃至八九字为句者,所以和人声而无不协也。三百篇后,楚辞亦以长短为声,至汉《郊祀歌》《铙吹曲》《房中歌》莫不皆然。苏、李诗出,画以五言;而唐时优伶所歌则七言绝句,其余皆不入乐。由唐而宋,多取词人于乐府,不知者谓乐之变,而其实词正,’所以合乐也。且夫太白之‘西风残照,汉家陵阙’,黍离行迈之意也,志和之‘桃花流水’,考槃衡门之旨也。嗣是温歧、韩僱诸人,稍及闺檐,然乐而不淫、怨而不怒:亦犹是擦梅蔓草之意。至柳耆卿、黄山谷辈,然后多出于亵狎,是岂长短句之正哉?余弱冠后,与海内词人游,始为倚声之学,以南宋为宗,相与上下其议论。因各出所著,并有以国初以来词集见示者,计四五十年来所积既多,归田后恐其散佚湮没,遂取已逝者择而抄之为《国朝词综》四十八卷。其蒐采编排,吴门陶子梁之力为多。方今人文辈出,词学亦盛于往时。我高宗皇帝念诗乐失传甚久,命儒臣取三百篇谱之,著以四上六五诸音,列以琴瑟笙箫之器,于是三百篇皆可奏之乐部。则是选诸词,苟使伶人审其阴阳平仄,节其太过而剂其不及,安有不可人乐者?词可人乐,即兴诗之人乐无异也,是词乃诗之苗裔且以补诗之穷,余故表而出之,以为今之词即古之诗,即孔氏颖达谓之长短句。而自明以来,专以词为诗之余,或以小技目之,其不知诗乐之源流亦已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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