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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事件
十三日,金人瑞(1608—1661)卒。
公元1661年 七月
十三日,
金人瑞
(1608—1661)卒。
据佚名
《哭庙纪略》
,是年七月十三日巳时,“哭庙案犯”
金人瑞
等十八人斩决于
江宁
三山街。
王应奎
《
柳南随笔
》
卷三:“
金人瑞
,字若采,圣叹其法号也。少年以诸生为游戏具,补而旋弃,弃而旋补,以故为郡县生不常。性故颖敏绝世,而用心虚明,魔
来附
之。某
宗伯
《天台泐法师灵异记》
所谓‘慈月宫陈
夫人
,以天启丁卯五月降于金氏之乩’者,即指圣叹也。圣叹自为乩所凭,下笔益机辨澜翻,常有神助,然多不轨于正,好评解稗官词曲,手眼独出。初批
《
水浒传
》
行世,
昆山
归元恭(庄)见之曰:‘此倡乱之书也!’继又批
《
西厢记
》
行世,元恭见之又曰:‘此诲淫之书也。’顾一时学者,爱读圣叹书,几于家置一编。而圣叹亦自负其才,益肆言无忌,遂陷于难,时顺治十八年也。初,
大行
皇帝
遗诏至苏,
巡抚
以下大临府治。诸生从而讦
吴县
令不法事,
巡抚
朱国治方昵令,于是诸生被系者五人。翌日,诸生群哭于文庙,复逮系至十三人,俱劾大不敬,而圣叹与焉。当是时,海寇入犯江南,衣冠陷贼者,坐反叛,兴大狱,廷议遣大臣即讯,并治诸生。及狱具,圣叹与十七人俱傅会逆案坐斩,家产籍没入官。闻圣叹将死,大叹诧曰:‘断头,至痛也;籍家,至惨也!而圣叹以不意得之,大奇!’于是一笑受刑。其妻若子,亦遣戍边塞云。”
归庄
《归庄集》
卷一〇
《诛邪鬼》
:“
苏州
有金圣叹者,其人贪戾放僻,不知有礼义廉耻;又粗有文笔,足以济其邪恶。尝批评
《
水浒传
》
,名之曰第五才子书,镂板精好,盛行于世。余见之曰:‘是倡乱之书也。’未几又批评
《
西厢记
》
,行世,名曰第七(当为第六)才子书。余见之曰:‘是诲淫之书也。’又以
《左传》
、
《
史记
》
、
《
庄子
》
、
《
离骚
》
、杜诗与前二书并列为七才子,以小说、传奇跻之于经、史、子、集,固已失伦;乃其惑人心,坏风俗,乱学术,其罪不可胜诛矣!有
圣王
者出,此必诛而不以听者也。至考其生平,则尝奸有服之妇人;诱美少年为生徒,而鬻之于巨室为奴;有富人素与交好,乙酉之乱,以三千金托之,相与谋密藏之,其人既去,则尽发而用之,事定来索,佯为疑怪,略无惭色。
苏州
人述其邪淫之事尤多。余尝见一冯姓者,知为其门人,语之曰:‘幸致意君之师,有同郡归玄恭者,见其书,闻其行,必欲杀之。’其后
吴县
诸生与任
知县
相恶,
巡抚
中丞得
知县
贿,诬奏诸生十八人,尽弃之市,金圣叹亦与焉。余哀诸生而未尝不快金之死,但恨杀之不以其罪耳……顾人情喜新奇,乐淫纵,文人才士见其书者,多为所惑。一日席间,友人盛叹其才,余以其人虽死而罪不彰,其书尚存,流毒于天下将未有已,未可以其为鬼而贷之也。作
《诛鬼论》
。”陈廷焯
《
白雨斋词话
》
卷五
《金圣叹论诗词全是魔道》
:“金圣叹论诗词,全是魔道,又出钟、谭之下。其评论欧阳公词一卷,穿凿附会,殊乖大雅。且两宋词家甚多,独推欧公为绝调,盖犹是评
《水浒》
、
《西厢》
之伎俩耳。以论词之例论曲,尚不能尽合。况以论曲、论传奇之例论诗词,乌有是处。”又同卷
《圣叹评诗词直是门外汉》
:“圣叹评传奇虽多偏谬处,却能独出手眼。至于诗词,直是门外汉。取其所长,弃其所短,是在有识者。”任以治
《金评西厢正错序》
:“贯华堂主人金圣叹,名人瑞,
吴县
诸生。时吴俗多逋赋,
巡抚
朱公昌祚上闻得严旨,一时大哗,祸不测,金挺身自承,死西市。其生平用笔大榷,规仿
《华严》
,所评以
《庄》
、
《骚》
、
《
史记
》
、杜诗及
《西厢》
、
《水浒》
为六才子书,号外篇,
《西厢》
尤盛行,惜其不解曲本,关目动辄改换,又强作解事,窜易字句,更且横分枝节,种种谬误,不胜枚举,全失天然之致……乾隆戊戌仲夏下浣,
于越
任以治雁成氏书于怡草堂。”
王韬
《水浒传序》
(清光绪三十三年
上海
大同
书局
《第五才子书水浒传》
石印本):“
《
水浒传
》
一书,世传出
施耐庵
手,其殆有寓意存其间乎,抑将以自寄其慨喟也?其书初犹未甚知名,自经金圣叹品评,置之第五才子之列,而名乃大噪。当圣叹之评
《
西厢记
》
也,吴下有识者曰:‘此诲淫之书也。’及
《
水浒传
》
出,则又曰:‘此奖盗之书也。’呜呼!耐庵、圣叹皆读书明理之人,亦何至于奖盗。彼其意岂以为世人倾险诈伪,固不如盗贼之可交也;亦岂以世人窃声誉、干名器,避道之名而有盗之实,与盗不甚相悬,所谓‘世上于今半是君’者,固由愤世疾俗之心所迫而出之者也。”徐世昌编
《
晚晴簃诗汇
》
卷三四选
金人瑞
诗一首,
《诗话》
云:“明季钟伯敬、谭友夏诸人,评泊诗文,喜为纤仄恢诡之语,庸耳俗目,为之倾眩。圣叹扩而广之,上攀经史,下甄传奇、小说,皆以己意评泊,数百年流传不绝。阳五伴侣,世以为贤,殆其类欤!诗不多觏,过而存之。”
沈德潜
《国朝诗别裁集》
卷六选
金人瑞
诗一首
《愁》
,诗后有评云:“此拟杜作,似
夔州
以后诗。”邓之诚
《清诗纪事初编》
卷三著录
金人瑞
《沉吟楼诗选》
一卷:“
金人瑞
,字圣叹,本名采,字若采,
吴县
人。诸生。顺治十八年哭庙之狱,死者十八人,人瑞与焉。
嵇永仁
《葭秋堂诗集》
附人瑞手札,作于己亥(顺治十六年),自言年五十三,被祸时当为五十五岁。所选
《沉吟楼诗选》
一卷,凡分体诗三百八十四首,有注明逸诗者,如狱中作
《茉莉诗》
及
《临命》
三章。然亦有少作,疑先有选集,身后采辑增益者,皆以逸名之。弁首雍正五年
李重
华
序云,得之人瑞婿沈六书,六书属
刘献
廷选为此集。重华与六书子元一元旦酬唱,故为之序。然秩序颠倒,使出献廷手,当不至是……人瑞之诗学杜,最见工力。乐府诸篇,皆有实际,不同
七子
繁响。惜体境未纯,时杂禅语、俚语。时方重元、白、陆、范之集,人瑞疾之,欲以
盛唐
教人,未尝自居于作者。然其合作,虽当时名家未必能及之。凡涉禁忌者,似已删去……周晖
《
金陵琐事
》
记李蛰常云,宇宙内有五大部文章,
《
史记
》
、
《杜子美集》
、
《苏子瞻集》
、
《
水浒传
》
、
《李献吉集》
。六才子书似即由此脱化而来,奇更过之。人瑞见解未知视贽何若,而
《西厢》
、
《水浒》
至今流行,深入人心,似过于贽矣。人瑞
《绝命诗》
云:‘且喜唐诗略分解,庄骚马杜待何如。’今有
《杜诗解》
四卷,实补苴于从兄昌字长文者之手。诗集后附已成、未
成书
目,为考人瑞著述者的一确证。”袁行云
《清人诗集叙录》
卷二著录
金人瑞
《沉吟楼诗选》
不分卷:“
金人瑞
撰。人瑞原名采,字若采,又名唱,号圣叹,江苏
长洲
人。明季诸生,入清未仕进。顺治十八年二月,以哭庙案被杀,年五十四。沈永启为敛葬,子雍以父案遣戍
宁古塔
。
《绝命词》
云:‘鼠肝虫臂久萧疏,只惜胸前几本书。虽喜唐诗略分解,庄骚马杜又何如。’
《与儿子雍》
云:‘与汝为亲妙在疏,如形随影只于书。今朝疏到无疏地,无着天亲果宴如。’
《临别又口号遍谢弥天大人谬我知者》
云:‘东西南
北海
天疏,万里来寻圣叹书。圣叹只留书种在(儿子雍),累君青眼看何如。’”今人有整理本
《金圣叹文集》
,巴蜀书社1997年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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