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里为刘应时《颐庵诗稿》作序云:“夫诗,何为者也?

公元1201年 六月
杨万里刘应时《颐庵诗稿》作序云:“夫诗,何为者也?尚其词而已矣。

曰:‘善诗者去词。’然则尚其意而已矣。曰:‘善诗者去意。’然则去词去意,则诗安在乎?曰:‘去词去意,而诗有在矣。’然则诗果焉在?曰:‘尝食夫饴与荼乎?人孰不饴之嗜也?初而甘,卒而酸。至于荼也,人病其苦也,然苦未既,而不胜其甘。诗亦如是而已矣。昔者暴公赞苏公,而苏公刺之。今求其诗,无刺之之词,亦不见刺之之意也。乃曰:“二人从行,谁为此祸。”使暴公闻之,未尝指我也,然非我其谁哉?外不敢怒,而其中愧死矣。《三百篇》之后,此味绝矣,唯晚唐诸子差近之。《寄边衣》曰:“寄到玉关应万里,戍人犹在玉关西。”《吊战场》曰:“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折杨柳》曰:“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三百篇》之遗味,黯然犹存也。近世唯半山老人得之,予不足以知之,予敢言之哉?’今四明刘叔向寄其父颐庵居士诗稿,命予为之序。放翁陆务观既摘其佳句序之矣,予尚何言之哉?偶披卷读之,至‘寂寞黄昏愁吊影,雪窗怕上短檠灯’;又‘独与梅花共过冬,淡月故移疏影去’;又‘睡魔正与诗魔战,窗外一声婆饼焦’;又早行云‘鸡犬未鸣潮半落,草虫声在豆花村’,使晚唐诸子与半山老人见之,当一笑曰:‘君处北海,吾处南海,不虞君之涉吾地也。何故?’居士名应时,字良佐。嘉泰元年六月戊戌,诚斋野客杨万里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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