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年(下)

秋七月


7月1日


○朔庚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仁宗大王忌晨。


○政院啓曰:「明日納采日,視事不爲,取稟。」傳曰:「知道。」傳于政院曰:「明日行禮後,三公引見爲之。」


○嘉禮都監啓曰:「翟衣之制,當初未有所考,但據孝敬殿奉安欽賜翟衣制度,取稟製造矣。今考諸書及《大明會典》,親王、郡王妃冠服制度,則大衫、霞帔,衫則用大紅,霞帔以深靑爲質,紵絲紗羅隨用。四䙆、襖子,卽褙子,桃紅色,鞠衣,靑色。紵絲紗羅,竝各色隨用,惟不用黃。大帶,靑線羅爲之,有緣,或用紅羅、玉穀圭、玉革帶、玉花采,結綬玉佩,靑韈舃具備。以此見之,前日天朝欽賜翟衣,多有未備之物,而齎來使臣,未及覺察也。若備玉革帶、佩綬、襪舃,則必有九翟冠,然後方備其制,而今難卒備。《五禮儀》有翟衣加首飾之文。首飾旣從國俗磨鍊,翟衣之上,不得已只用大帶,而行禮乎?制度未備,甚似苟簡,何以爲之?《會典》親王妃禮服條,大帶,從衣色云。今宜依此磨鍊,《大明會典》,付標以啓。」傳曰:「不小事,當初詳察事也。今者翟衣入內,而無帶。豈有禮服而無帶之理乎?下問之後,乃有此言。今難卒備。某色帶,從速磨鍊。」


○禮曹啓曰:「以納妃儀註。傳曰:『近侍執事,爲先四拜云。此依平時例磨鍊矣。平時,則思政殿殿坐行禮,而今則乃行宮也。無殿坐行禮之所,可以權道,勿爲明日回啓』事,傳敎矣。凡干節目,照例磨鍊,今承下敎,付標以啓。」傳曰:「知道。」


7月2日


○辛酉,卯時,上具冕服,御別殿,命正使左議政金命元、副使戶曹判書韓應寅,行納采禮于別宮。


○傳于政院曰:「見鄭仁弘箚子,想已爲發行。欲見而送之矣。當往在何處?欲還召見而送之,政院回啓。」


○政院回啓曰:「鄭仁弘六月二十九日,使其族人,呈箚子于本院,卽日發程,其日當宿廣州板橋村云。此去京城五十里許,發行今三日,計程則似當到竹山之境。及今馳召,則猶可及矣。」傳曰:「不曰『出晝而王不予追乎?』斯速下書。政院措辭,以不可不見予之意,召之。」


○巳時,上御便殿,引見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右議政柳永慶、同副承旨權悏、假注書申光立、記事官閔慶基、記事官成俊耉入侍。上曰:「鄭仁弘,爲召而來矣,力爲辭職而去。觀其形迹,與衆人不相得,何也?」德馨曰:「臣則孤陋,不知外間事矣,但臣上年往嶺南時,與鄭仁弘一相見接語,則仁弘長在山野,不爲磨籠世事,多有迂踈之事。本道之毁譽,亦不同矣。及仁弘來朝之後,論議與衆人不同,以此難於久留,人亦疑有過激之事。」命元曰:「臣與仁弘,生員同年,其時暫相見,今則不得相接矣。但觀其箚子,欺負之徒,恣行胸臆,此言近於妄矣。」永慶曰:「臣於仁弘上來之初,方爲銓官。臣之用人之事,多以爲非,至於以書相通。厥後臣一往見之,自家亦知非矣。大槪不爲磨籠,言語過激矣。」德馨曰:「鄭仁弘,於辛巳年間,以掌令上來。此是臣初出身時,不得相見矣。但其時所聞之事,敢達。仁弘以安敏學,選於六條具備,李敬中曰:安敏學,乃愚妄之人,不合於此選矣。仁弘彈李敬中。厥後臣往嶺南,始見仁弘。儒者本是迂踈,好惡是非,陷於一偏。今者自上以非常,召來方外之人,以爲山林之人,多有期待之事。頃見其箚子,多有不平過激之言,指目朝人曰徒黨。賊人中有徒黨,朝廷間,安有徒黨之事?」上曰:「大槪仁弘與何人不相得乎?卿等以直言之。」德馨曰:「咫尺天威,敢不以直告?時人疑仁弘有過激之事,聞之矣。與某人不相得,不能知之。」永慶曰:「咫尺天威,何敢欺告?臣頃日往見仁弘,其所見,未免偏僻。臣曰:『元是數小人才,若一番人盡却,則一時人才,何以收拾?』仁弘之意,欲斥南人,盡用大北人矣。以此與有不相得之事。此外大段事,臣未之聞知矣。」上曰:「凡人取大綱而已。孰無病痛處?如彼之人,亦不能容於朝廷,若賢於仁弘者,不可言矣。」德馨曰:「小臣實不知時事。但二十年來,以論議不一之故,累爲飜轉,其弊愈久愈甚。若不痛祛此弊,國事將無奈何。臣每每陳達者此也。凡人之情,發於心者偏,則皆非。打破其偏,然後無偏僻之事矣。」上曰:「仁弘或過激,或有語病,其人非如他人趨附,則必不爲之。其勁節,雖百折不能折。旣已召來,則使之爲用可矣。何以驅逐乎?」德馨曰:「嶺南,我國文獻之邦,自先王朝,多出士論之地。今則嶺南,亦分爲偏黨,有江左江右之說,士論携貳,未知朝廷運數如此而然,人心不淑而然矣。今者,自上快雪枉死處士之冤,又召山野之人,此無前盛擧。仁弘入來後,在外之人,皆以爲或學問上事,時政上事,民瘼事,達於聖明,此事不聞矣。士論疑貳,往仁弘家者有之,或排斥仁弘者有之。以此致有如此之事。」上曰:「大臣不可不休休有容人。若有大節,可以取之。當今之時,如仁弘者。亦難矣。仁弘自處之道,少無損,於朝廷體面,有損大矣。但仁弘之去,待予一言後去之,可矣,見其箚子,必有人以浮言飛去之者。」德馨曰:「聖敎至當。」上曰:「朝廷無小人,然後國事可爲。若有小人,則今雖討逆,賊必復起矣。一小人在,則誤國家有餘裕矣。」德馨曰:「竊觀前史,難辨者君子小人。朝廷豈欲用小人哉?小人假托君子而行事,所以君子,爲小人所欺。君子小人,非外貌現出,及見其行事,然後可以辨君子小人。其心公則君子,其心私則小人。」上曰:「有易知之小人,見其行事,不可欺。使賢人不容於朝者,是謂小人。昔王安石、秦檜,其情狀心迹,露現於變法、主和之時。言論不直,是小人。」上曰:「和愁魁首之言,不可信矣。渠雖勇銳,豈爲賊魁?」命元、永慶曰:「自外亦如此思得,而不可指的。以此請遣承旨,以按撫百姓,一以詢訪巨魁矣。」上曰:「所謂魁首者朱夢龍等五人被囚。豈有魁首五人之理乎?」


7月3日


○壬戌,有政。以洪進爲行同知中樞府事,尹泂爲茂城君,〈泂以裕陵守陵官,旣畢三年,至是陞資憲階,拜是職。〉鄭仁弘爲工曹參判,〈仁弘旣歸,上有追召之命,故銓曹擬是望。〉尹安性爲北道兵使,金大來爲司諫院司諫,鄭㷤爲議政府舍人,柳穡爲司諫院正言,李民宬爲侍講院司書,蔡衡爲禮曹佐郞,白大珩爲刑曹佐郞,成俊耉爲侍講院說書,尹守謙爲承政院注書,李繼先爲東萊府使,金潤身爲宣川郡守,姜絪爲白川郡守,權斗文爲杅城郡守,洪汝誠爲襄陽府使,吳大男爲珍島郡守,具棨爲平壤判官,文德敎爲興德縣監,鄭适爲延日縣監。


7月4日


○癸亥,卯正,上御時御所別殿,行納徵禮。


○諫院啓曰:「臨海君珒,杖殺前主簿蘇忠漢於咫尺宮墻之外。白晝殺人,略無忌憚,邦憲安在?請令有司,依法撿驗,按律施行。國有大昏之禮,爲有司者,所當參究典禮,俾無一事之未盡,而今玆嘉禮時,王妃所御冠帶襪舃之具,曾不省爲何物,專然不爲磨鍊,及夫自上下問之後,徒以卒備之難,率意回啓。當此莫大之禮,雖儀物未備,不得謂之成禮。況於法服中所不可闕者乎?有司之官,終始不察,將使一代盛禮,未免苟簡,不職甚矣。請嘉禮都監前後提調推考,色郞廳罷職,未備服飾,更議處之。」答曰:「竝依啓。色郞廳亦推考。」


7月5日


○甲子,憲府啓曰:「大司憲李光庭,引嫌而退。光庭以戶曹判書,例兼提調,物件出入之際,欲其參詳勘定而已。儀禮章服磨鍊事,自有主者,初不干涉。不當在現告應推之中,有何可避之嫌,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正言柳穡來啓曰:「大司憲李光庭、執義姜籤、掌令洪湜、權縉、持平李好義、大司諫朴弘老、獻納崔忠元、正言柳永謹,竝引嫌而退。都監旣有常仕,提調專掌其事,而又以戶禮曹判書,爲之例兼者,蓋以雜物出入之數,戶曹不可不知;儀章講定之事,禮曹不可不知也。雖曰同是提調,所掌各異,今此冠帶之具,不爲磨鍊之責,自有所歸,則決非戶曹之所失。處置之際,旣知其戶曹之初不干涉,則啓請出仕,豈有失宜之理乎?論啓之時,不知提調之各有所管,泛然以前後提調,混同請推,以啓騷擾之端,未免率爾之失。請大司憲李光庭以下,竝命出仕,大司諫朴弘老以下,竝命遞差。」答曰:「依啓。」


史臣曰:「以事體論之,光庭當遞,而時上方眷注鄭仁弘、光庭若遞,則時議恐仁弘。復入爲憲長,而朝著不安也。故不得已,而有是苟擧。」


7月6日


○乙丑,有政。以李尙毅爲司諫院大司諫,林樞爲內瞻寺,尹?爲司諫院獻納,柳時行爲司諫院正言,崔忠元爲宗廟署令,柳永謹爲成均館典籍,李時彦爲慶州府尹,〈時彦,時任驪州,治聲藉甚,以是移拜。〉洪思斅爲平山府使,金弘微爲驪州牧使,洪龜祥爲慈山郡守。


○以密旨,諭咸鏡道觀察使韓孝純、北道節度使李守一曰:「今觀韓孝純狀啓,老土情狀,極爲兇詐。前日之乞降,非是革心輸情,但因其率下離散,勢似窮蹙,故以納爲名,而試我處置之狀,已爲昭著。若諉以降者勿殺,而陷其術中,則日後跳梁無忌,益甚矣。前日開諭老土,使往會寧納降,而其實情如此,則安肯往會寧納降乎?老土受職正憲,慣知邊上事情。其欲納於茂山者,以本堡尤甚殘弱,軍兵絶少,倉卒雖欲處置,而無畏怕之勢,故欲必於此納降,其情可以見矣。老土旣與諸蕃胡結怨,招誘其黨,使之携貳而行計,則必有可識之策。在此邊將,出奇善處,若老土信其行計之言,而出來納降,則依前日回啓第一款論議,執而數罪處置,其下人則嚴諭還接於舊基,似合恩威幷施之道。若茂山無兵,或輕率聚兵,使機事敗泄,則甚爲可虞。卿其詳悉此意,臨機善處。」〈時因韓孝純狀啓,備邊司如是回啓,故有是聖旨。〉


史臣曰:「在昔中廟朝,以蕃胡酋長,反覆作亂也,兵曹判書柳聃年等,欲令他胡,誘致殺之,乃於上前謀議,廟算旣定,趙光祖以講官,隨後入啓曰:『堂堂聖朝,當以恩信待夷、豈可行盜賊之事,區區以取勝哉?』竟以片言,得寢其議,士論至今韙之。今者虜果兇狡也,豈肯陷我術中?不然則降者,又可殺耶?謀計之淺、議論之卑,可以觀世變,」吁!「


7月7日


○丙寅,罪人尹希孝刑問六次,金加知刑問五次,幷不服。


7月8日


○丁卯,諫院啓曰:「正言柳時行,引嫌而退。言官被推,不可仍在其職。請命遞差。政廳御寶出入,色承旨主之,而本月初三日政,宰批未下之前,徑先入寶,遂不得下批。其責在於承旨,自上下問之時,當引咎自責之不暇,而乃敢推諉該曹,至引謬例,曲爲回啓,至爲非矣。請命遞差。下直雖下,宰批未下,則不可謂政畢。爲吏曹者,所當留待,而輕自罷黜,以致顚倒,亦爲未便。請吏批堂上推考。」答曰:「臺諫依啓。承旨堂上推考,色郞豈得獨免乎?色郞亦推考。」


7月9日


○戊辰,有政。


○諫院啓曰:「前啓政廳進參同副承旨權悏請遞事。」答曰:「不允。」


○以鄭恊爲司僕寺正,柳永謹爲成均館直講,李久澄爲司諫院正言,李善復爲弘文館修撰,閔慶基爲弘文館正字。


7月10日


○己巳,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曰:「今此橘智正出來時,慮或有邊民潛商買賣,漏洩軍機之弊,十分嚴密守護,且其所持來物貨,某某物,詳知回報事,左水使李雲龍處分付,則雲龍回報內,智正齎來物貨,則鳥銃十柄、山獺皮十六束、丹木十五斤、烏賊魚七十束,而智正則默無所言,而卒倭所言,則顯有欲賣之狀云。臣慮其齎來物貨,不售而歸,則不無失望之弊,依前冬出來時事,虎豹皮及綿布,下送于水使處,自公家都買,從便處置後,回報事分付矣。若必稟旨朝廷後爲之,則智正回還日迫,竊恐勢未及往復,不得已如是分付。待其處置後,更爲馳啓事。」入啓。


○咸鏡道觀察使韓孝純馳啓曰:「六月二十九日到付,會寧府使李璲牒呈內:『當日申時量,府城底藩胡伐伊大、莫尙介等來言曰:「水上賊胡老土子阿老及如弄巨、王見右等麾下,聚衆騎胡百餘名,當日欲明時,高嶺篤所部落及府境江越邊十五里許沙伊耳洞藩胡往主部落,合圍攻擊事」,進告卽時,藩胡開諭,賊路要害處,措捕事知委矣,酉時量,還來進告曰:「往主部落,女胡一名殺害,其餘人物,則登山北走,牛五首掠去之際,篤所藩胡及府境藩胡等,合勢追逐,自甫乙下境,至金夫洞,相戰而還」云。』追到付高嶺僉使傳通內:『鎭境藩胡酋長阿乙浦、舍能仇等進告內:「篤所部落相戰時,賊胡非徒如弄巨軍也。明看、老土子三人及甫乙下境所同介、子阿陽、金鋤、奉介等,首唱出來,所殺傷甚衆,藩胡毛朗介等男女幷八名,馬一匹、牛一頭,中箭卽斃,男女九名、馬九疋、牛七頭掠去,藩胡等發憤追逐,人物數口,僅得奪還,而藩胡五名,則又被殺傷事。」追告』云矣。老土、明看老等,已於茂山堡納降,而不爲自戢,使其麾下,縱恣橫行,至於府境內藩胡部落,數月之間,再三攻擊。使藩胡不得安接,兇謀叵測。在我防備,日新備完,以待不虞事。」入啓。〈孝純爲人,勤於國事,有長者器度。〉


7月11日


○庚午,禮曹判書柳根箚曰:


伏以,夫婚禮者,萬世之始也。將以爲社稷主,而爲先祖後,可以不致敬乎?故曰:「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旣婚而未廟見,謂之不成婦。」君子之重之也如此。我國家典章,用《五禮儀》。祖宗朝創建一代之制,蓋取儀禮,而爲之主,又就歷代憲章,而損益之,非不詳且盡也,獨於大婚之禮,親迎、廟見二款,闕而不載。及至中廟朝,親迎大禮,斷然行之,我殿下臨御之後,亦嘗擧繼美之盛儀,雖當兵燹創殘之餘,尙能行歷代帝王所未行之典禮。是則千萬世,當爲我朝之家法。至於廟見一節,中廟朝講官、言官,固已論之,而終未果行。斯豈非有待而然乎?臣竊考《五禮儀》,但有王妃,具翟衣加首飾之文,其於冠帶制度,未曾講究。竊聞麗代儒臣鄭夢周,始創冠服。是誠用夏變夷之始,而婦人冠服之制,特未遑焉耳。我殿下,慨然取法於天朝典章,王妃服飾,悉遵《大明會典》所載而爲之,所少者冠耳。今若速令貿來王妃冠制于中朝,廟見大禮,汲汲講而行之,雖未及三日之內,亦可行之於三月之後。此豈非正始之急先務,而丕變國俗,一遵華制,亦宜自今日始,此又一大機會也。以臣孤陋,適忝禮官,苟有所懷,不敢不達。伏願聖明,將臣所議,下詢廟堂而處之。


答曰:「省箚,具見誠款。但未講之禮,輕擧爲難。」〈史臣曰:「昏禮之所以重者,重宗廟之統也。親迎、廟見,禮之大者,其可闕乎?親迎雖重,親迎而不廟見,則其失禮也尤大,安在其重宗廟之統也?故旣昏而未廟見,古人謂之不成婦。其重之也如此。今夫士夫,知禮之家,亦能行之。況國君乎?祖宗朝典章,特未遑焉耳。及至中廟朝丁丑年嘉禮時,時則己卯諸賢,竝列于朝矣。親迎之後,廟見之禮,尤不可廢也,故謹按國史,則其時玉堂、兩司,合辭論啓,至於累日之久,言之辨、爭之審,以爲正始之初,急先務也,而終不得行,可勝歎歟?至于今日,尤當預爲講定,使曠世之典,庶幾復行,而禮官僅能臨時啓稟,以塞其責,玉堂兩司,則未嘗言及於此,終使盛禮,未免有闕典,其視丁丑年,又可以觀世變矣。」〉


7月12日


○辛未,以親迎時除道事,都民窟土于大平館之後崖岸之下,爲土崩所厭,死傷者十餘人,中外咸怪之。


○以鄭恊爲議政府舍人,崔忠元爲司憲府持平,李珙爲宗廟令,宋安庭爲忠淸水軍虞候。


7月13日


○壬申,卯正,上具遠遊冠、絳紗袍,御別殿,行冊妃禮。正使金命元、副使韓應寅,將命以出。其敎命文曰:


人道之大,造端夫婦。王敎之行,寔資內助。故禮之用,惟婚爲兢。予惟是念,不敢遞擧,中壼久虛。雖亦有待,詢衆採賢,實難玆命。咨爾金氏,柔嘉種德,淳粹稟質。含章在中,淑問已彰。閱擇無加,法相有屬。旣遴良婉,宜秩徽章。乃庸冊封爲王妃。大典告成,萬福攸原。是宜述宣陰化,修成坤範。共事宗廟,繄御家邦。宮闈肅雍,詖謁不行。言無出閫,恩絶私授。撫爰元子,克單歡心。禮遇媵嬙,躬先勤儉。以延鼎祚,以昌鴻休。其敬之哉!於戲!順承天施,俾群品而咸亨;穆垂母儀,致九族之交睦。庶幾夙夜,毋忝訓辭。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李好閔製進之詞也。〉


○其玉冊文曰:


坤承乾於下,致覆載之功;后正位乎中,基風化之本。歷究古昔之至治,咸由內外之相成。肆在寡躬,益須賢佐。咨爾金氏,系出名閥,德協宜家。婉睦惠慈,雅應柔則。幽閑貞靜,蔚有嘉聲。合膺兩極之尊,庸啓萬福之始。載蠲吉日,爰擧縟儀。玆遣正使左議政金命元,持節備禮,冊命爲王妃。於戲!惟孝敬,可以奉宗廟而無虧;惟恭儉,可以處富貴而無失。勉宣陰敎,勿替徽音。翟茀、魚軒、式瞻母儀之盛;《葛覃》、《樛木》,佇竢國風之休。〈藝文館提學申欽製進。〉


○王世子問安于大殿。


○正使金命元、副使韓應寅,冊妃後復命。


○正使金命元副使韓應寅,奉迎王妃于別宮。


○傳于政院曰:「雨勢如此,親迎禮退行。


○禮曹判書柳根啓曰:「親迎禮退行事,傳敎矣。夏秋之交,陰晴無常。以雨之故,命使奉迎之後,退定日期,則似爲未安。時刻未過,正、副使方留別宮。今日內,仍行禮何如?」傳曰:「凡事隨時爲之。非今日可爲之事,必於今日行之乎?更爲議啓。」


○舍人鄭㷤,以大臣意來啓曰:「今日雨勢不霽。若於親迎正時,雨下如注,執事諸臣,霑服失儀,則事屬顚倒。如有吉時,可以推移,則預爲講定,臨時稟處爲當,故此意言于禮曹郞廳,而本曹以大臣之意,誤爲啓稟,已定大禮,退行未安。敢啓。」答曰〈與答禮曹同。〉 ○禮曹判書柳根又來啓曰:「大禮已定,凡干儀具齊備。今日之內吉時,亦可以推移爲之,仍爲行禮似當。大臣之意亦然。敢稟。」傳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大禮退行爲難。雨具爲之,不妨。」


○正使金命元、副使韓應寅,奉迎王妃,至于館所。〈百官各司。一員扈衛而行。〉 ○午時,上具冕服,親迎王妃于館所。〈卽太平館也。〉未初,上還自館所。申初,中宮入闕。酉時,行同牢宴。〈時,霖兩不止,上下皆御雨具,及至館所,雲陰解駁,天日快晴,禮畢還宮。〉


7月14日


○癸酉,辰正,中殿御正殿,〈卽殿下受朝之正殿也。〉受內外命婦及百官賀。〈王世子率百官,世子嬪率命婦以賀。外命婦,則正二品以上及親功臣、六承旨夫人,進參。〉〈史臣曰:「曷爲書御正殿以受賀乎?書失禮也。正始之初,分義尤不可以不審辨也,而小君受賀於殿下聽朝之所,可乎?縱行宮狹隘,豈可無內外別乎?如此而禮官無所啓,臺諫不爲言,異日干預之漸,未必不啓於此。可勝嘆哉?」〉


○申時,上以權停例,受百官賀〈王世子率百官,行四拜禮於闕庭,進賀箋。〉箋,頒赦。其赦文曰:


坤闈久曠,常切寤寐之求;壼儀穆臨,式正婚姻之禮。宜推渙汗之典,與同臣民之懽。顧予眇躬,叨膺丕緖。二元合德,蓋乾功難於獨成;三紀守文,而王化資於內助。徂玆宗事之無主,載念陰敎之或虧。禮難輕行,時亦有待。咨惟金氏,系出令門。淳粹柔嘉,得之天與,詩書禮法,亦有家承。淑問已彰於洽陽,法相允協於漢制。碩媛始得,顯冊宜加。乃於本年七月十三日壬申,冊爲王妃,冕而親迎于館所。玉牒揚休,瑤圖衍慶。履端正始,聿啓萬福之原。求賢審官,寔基二南之化。盍霈雷雨之澤,庸表翟茀之祥。自本月十三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子孫謀殺祖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雜犯、死罪外,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決正、未決正,已發覺、未發覺,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星軒動淸明之輝,閭巷無怨曠之嘆。勤儉孝敬,申歌於詩。宗族子孫,皆化於善。於戲?眚災肆赦,率囿竝生之仁;品物昭蘇,罔干惟新之政。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兵曹正郞許筠製進。〉


7月15日


○甲戌,王世子朝問安。


○諫院啓曰:「全羅右水使李應彪,前爲加里浦僉使,與其時水使李億祺,同赴閑山島,臨戰先遁,使主將敗死。至今舟師之人,莫不痛憤,而罪則不加,反蒙擢拔,爲應彪者,所當感激,圖報之不暇,托以措備軍餉,多造船隻,私自放賣,價物盡輸、其縱恣無忌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頃日大平館修治時,赴役坊民,因掘土,一時壓死者,多至數十人。其父母妻子,怨呼盈路,慘不忍聞。當部董役之官,不得辭其責。請命罷職。」答曰:「李應彪,徐當發落。部官員,依啓。」


○弘文館〈副提學李睟光、典翰柳夢寅、副應敎趙正立、校理李愖、李廷馦、副校理朴震元、具義剛、修撰李善復、副修撰李志完、姜籀、正字于好善。〉箚曰:


伏以,昏禮者,合二姓之好。上承宗廟,故古人以爲:『廟見然後成婦。』其禮之重如此。今者六禮旣行,儀文備擧,而獨於廟見大禮,闕焉不講,豈非欠典之甚者乎?若以不載於《五禮儀》,爲難輕擧;則親迎之禮,亦《五禮儀》所不載,而中廟朝始行之,遂爲今日之懿範。況廟見一節,爲禮尤重?考諸古禮,參以《會典》,歷代帝王,莫不通行。豈宜以近代未遑之典,《五禮儀》未備之文爲諉,而不行於今日乎?古者三月廟見,而《朱子家禮》,制爲三日廟見之禮。目今事不預講,三日之內,雖未及擧,獨不可依古禮,行之於三月之內乎?因情據禮,斷而行之,則不但於今日盛儀,少無未盡之悔,垂諸後世,亦將爲遵行之定法。豈不美哉?況我國士大夫之家,亦多行此禮,而獨爲朝家之闕典,臣等竊以爲未安也。伏願聖明,亟令禮官,講定擧行,不勝幸甚。


傳曰:「此禮似難。」


○禮曹啓曰:「傳曰:『廟見之禮,不須泥古,第未審,天朝行之,載於《會典》否,其儀如何?言于禮曹事,傳敎矣。臣等取考《大明會典》皇帝納妃儀,納采、問名,前期擇日,遣官告天地宗廟,發冊奉迎之後,有廟見之儀。是日早,內官於奉先殿,陳設牲醴,祝帛畢後,上同皇后至,贊引引就拜位,上在東、皇后在西,行禮如常儀,祭畢還宮云。是儀在於合卺之前,其與《儀禮》所謂三月而廟見,《朱子家禮》所謂三日而廟見云者,其先後之序不同,此則不可考矣。奉先殿,見《會典》廟祀條。洪武三年冬,以太廟時享,未足以展孝思,始於乾淸宮,別建奉先殿,朝夕焚香,朔望瞻拜,時節獻新生,忌致祭,用常饌,行家人禮。永樂定都,建宮殿如南京,嘉靖中,每遇聖節及中元、冬至、歲暮,皆有祭告。太常寺題知、光祿寺,辦祭品,至期內殿行禮云。敢啓。」傳曰:「奉先殿,非宗廟,似近於我國家之文昭殿。在於合巹之前,則又似非廟見之禮矣。更爲博考歷代之禮及儀禮禮文以啓。」


7月16日


○乙亥,王世子晝問安。


7月17日


○丙子,同知中樞府事鄭仁弘召旨,在家祗受,病重不得就道事,入啓。


○備邊司啓曰:「丁酉年,元均進入絶影島時,李應彪以先鋒將,先破賊船十餘隻於多大浦,退屯于七山島時,仍爲捍後。其夜各船潰散之事,則舟師之人,無不昭知,而造船私賣,事係極駭。但聞李應彪,到任之後,欲措備船上大砲,而物力無出處,擬以退板,造小船而販賣,至於稟報上司,恐有人言云,則因此訛傳,或不無是事。第臺諫旣已重劾,强爲仍任,恐妨事體事。」入啓。


○禮曹,以《開元禮》,皇后見皇后廟儀,書入,傳曰:「知道。勿爲更考。」


史臣曰:「廟見之禮,其見於《春秋》、《詩》、《禮》,傳註及先儒之說者多矣。禮官不能博考,乃以不相合之文,引而啓之,宜乎有是答,而勿擧也。親迎之禮,三代之後,行之者鮮矣,而猶且行之,以復古禮,則何獨於廟見。苟引唐制,而不法古禮乎?非三代之禮,不敢陳於王前,惜乎!臣未見斯人也。」


○禮曹啓曰:「以本曹草記,傳曰:『奉先殿,似近於我國之文昭殿,在於合巹之前,則又似非廟見之禮矣。更爲博考歷代之禮及禮文以啓事』傳敎矣。臣等査考史官謄來丁丑年大婚時儀軌,則親迎之後,弘文館副提學李耔等啓曰:『婚禮之大者,乃親迎,而古人以爲廟見,然後成婦而定位。今正禮已擧,廟見之禮尤重,須擧行之。古者三月廟見,朱子制爲三日廟見之禮。但三日似急迫,則三月亦古禮,猶可倣而行之也。』傳曰:『廟見,斯禮也。其考古籍,付標以入,弘文館古籍,書單子以啓。』議政府、禮曹同議啓曰:『欲行古禮。可謂美矣。但我國婦人禮度,不如中國。今旣朝見于大妃殿,又請命于天子,則安可謂之不成婦乎?願自上斟酌焉。』傳曰:『弘文館付標正禮以啓,故收議耳。果如政丞所啓,其依啓。臺諫啓請廟見回啓,不允。』其時弘文館付標古籍云者,未知何書,而《儀禮》有廟見之儀。自若舅姑旣沒,則婦人三月乃奠菜,止右奠菜,乃廟見之儀也。故改付標以入。至於歷代之禮,則考諸《杜氏通典》廟見條,北齊納后以朝見後,又擇日謁廟,皇帝使大廚,先以大牢告而後,遍見群廟云。臣等聞見孤陋,又無書籍,此外未有所考。敢啓。」傳曰:「乍見《儀禮》付標處,則非后妃之禮。前日弘文館箚中有曰:『歷代無不行之。』云。歷代前例,更爲考啓。」


7月18日


○丁丑,大司諫李尙毅、司諫金大來、獻納尹?、正言李久澄、柳穡,避嫌啓曰:「李應彪,乃李億祺之管下將官也。億祺嘗與應彪,約以同死生,及其與賊相搏,諸船奔潰之時,億祺惟以應彪爲可恃,下碇待之,且使軍官,大聲疾呼,應彪偃其旗,促櫓而遁,致億祺敗死。此則親見者,亦有之。至於造船販賣,措備糧餉器械,此係邊將之能事,而應彪則藉公營私,多造船隻,來賣京江,價木直輸其家,所聞謄播,人莫不痛憤。臣等論之,蓋出於此。今見備邊司回啓之辭,一則曰先破賊船,仍爲捍後。一則曰稟報上司,因此訛傳。以臣等所論,有若失實者然。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言不能取信,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大司諫李尙毅、司諫金大來、獻納尹?、正言李久澄、柳穡,竝引嫌而退。有聞輒論,乃言官之責也。今此李應彪,見賊先遁之狀,販船私取之說,播在人口,莫不痛憤。諫院之啓,實出於公共,有何失實之事乎?別無可避之嫌,請李尙毅等出仕。」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全羅右水使李應彪,前爲加里浦僉使時,與水使李億祺,同在戰所,約以死生,及億祺與賊鏖戰之時,應彪見其勢孤,促櫓先遁,仍致億祺之敗死,至今舟師之人,莫不痛憤。論以軍律,合置重典,而罪則不加,反蒙拔擢,爲應彪者,所當感激沫血,思報國恩之萬一,而及赴本鎭,專事剝割,酷用刑杖,多造船隻,私自販賣價物,公然輸入其家,其縱恣無忌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7月19日


○戊寅,以李時言爲平安兵使,金太虛爲慶尙左道兵使,鄭應聖爲全羅右道水使,姜籤爲司僕寺正,洪湜爲司憲府執義,李好義爲司憲府掌令,柳時行〈當大庭試,以曲中時好登第,士林哂之。〉爲司憲府持平。


7月20日


○己卯,兼慶尙等四道都體察使從事官,以體察使李德馨意,秘密啓曰:「倭使旣稱八九月間,當再來。當初全繼信等過海時,約以休靜回報,在於九月間。其時似當令惟政往見,而致其師之語,以解賊謀,但回答之語,必先定主意,然後可以觀勢善辭。若早晩許於絶影島開市,則措語之際,微露其意,而待軍門委官出來,再圖議處可也。若與關市而終不許,則又當以天朝爲諉,而直告之。此事不量後尾,有所輕處,則一許之後,其憂反有甚焉。惟當將計取計,以縻此賊,而畢竟相講天朝委官,而托言處之,似爲稍勝。統論其利害,則如此矣。第以自上年以來,多般費辭,遷退至今。當惟政回話之時,狡倭顒望其處置,而辭語無歸宿之處,聽之缺然,則明春必有哄脅之擧。此不可不慮也。大槪彼賊失望,則促目前之禍,我國輕許,則貽後日之悔。兩端處置,極爲重難。邊事安危成敗,都係於此機。請令備邊司,廣收群議,得其長策,裁度施行。上年柳根齎奏往來之後,倭人連續來到,要言嚇語,前後不一。具實陳奏,順付於某使臣之行,使天朝洞知此賊情形,亦似便益。敢此竝稟。」傳曰:「允。」


7月21日


○庚辰,王世子問安。


○成均館啓曰:「大成殿畢役奉安事,曾已啓下矣。今日已爲奉安,則廟貌重新,庭樹依舊,不勝感幸。但東西廡神門,因力綿,未得一時修建。前日收拾米布,略有餘資,已燔瓦訥,亦多餘資。石役則因舊添新,亦不至多費人力。但該入材木絶乏,若及今秋,遣有計慮館員一員,帶同監役官一員,依上年例,派遣江原、黃海、忠淸有材木處,與各道監司,從便相議,量數採辦,令於明年解氷後輸送,則兩廡神門等役,可及今秋完了,瞻觀無欠矣。今若停役,後日當爲新局,材力必倍入矣。敢啓。」傳曰:「允。」


7月22日


○辛巳,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离卦》。李德馨曰:「《易傳》,以卦象,推明天下之物理。其象雖似難曉,其義則無非眞實之理。至於天地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之句,乃極言天地之化、聖人之聖。此與《中庸》首章天地位焉、萬物育焉等語,相爲表裏。天地聖人之功用,雖極廣大,而其道,則至誠之外,更無他道,其工夫,則存養省察。喜怒哀樂未發之前,無所偏倚,及其發也,有所相感,則於是有之南之北,爲善爲惡之岐。善者約之,歸之於正。接物之際,要使泛應曲當,無一不出於正,則相感之道,自然亨通。人君欲正朝廷百官,須先正其心,相感之際,不離於正。唐、虞之時,群臣和睦,濟濟相讓,亦由於聖人至誠相感之正。人君所當體念也。若此誠,斯須間斷,則不可謂之誠也。」上曰:「領相之言,極其至矣。學問之深,可以見矣。」成泳曰:「德馨之言,善矣。臣何敢更有所陳,而苟能至誠以動之,金石可通,鬼神可格。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此誠之效也。殿下三十年臨御以來,推誠御下,無游畋聲色之過,而亂生不夷,民未蒙澤。自上宜反躬自省,參以古訓,自念以爲,無乃一號一令,有所未盡而然耶,益修格致誠正之功,勵精圖治,常加兢惕於心曰:『萬方有罪,在予一人。』戒謹恐懼,不敢小忽,動靜之間,恒存於心上可也。伏見近來,天災時變,疊見層出,非尋常文具,所可救也。莫若愼於隱微,察於幽獨,念玆在玆,惟篤誠信,不獨責效於文爲之末節,則朝廷庶可和平,萬民庶可蒙澤矣。崇儉節用,在當今急務。大亂之後,民心渙散,物力蕩竭,自上雖屢勤傳敎,而下無奉行之臣。煩文末節,無所用也。」德馨曰:「時事已到十分地頭,而人心翫愒,致力於末節,侈靡之漸,日益。上下惕慮,無忘在莒之日,可也。」〈史臣曰:「若李德馨、成泳之啓,可謂隨事進規,深得告君之體矣。人君苟能悅而能繹,從而能改,中興之美,不難致也,而猶有所未盡焉者,惜哉!」〉 ○以備忘,傳于政院曰:「黃廷彧,年老元勳,放送可矣。當賊臣鄭澈,盜竊國命,廣植私黨,脅制朝廷,兇焰滔天,威福生殺,皆在其手,人莫敢出一言。洪汝諄,奮不顧身,率諸同僚,伏闕抗章,直斥其罪,幸而姦兇伏辜。自是之後,汝諄爲奸黨所讎,構陷者屢矣。數年前,因一時紛挐,至於削職,門外黜送,豈不冤哉?可放送,職牒還給。」〈史臣曰:「廷彧,屈節讎庭,有覆載難容之罪。汝諄,當壬辰變初,身居本兵,敗誤國事,逮己亥、庚子年間,致朝著壞亂紛擾,士論不與焉。二人俱以椒掖姻婭,一朝竝釋,中外駭愕。」〉


7月23日


○壬午,備邊司郞廳,以大臣意啓曰:「前日功臣都監啓辭內,淸難征倭句管磨鍊元勳,令大臣商議,啓稟施行事,允下矣。淸難功臣,則上年以洪可臣,句管磨鍊。洪可臣,斯速下諭上來,使之磨勘宜當。征倭功臣,則權慄、李舜臣等,俱已身死。此外主管磨鍊之人,臣等亦未知某人爲可。且却賊復國之功,都在聖上至誠事大,而天朝曲爲救濟耳。我國諸臣,雖有些少勤勞,亦是職分內事,有何殊勳可紀?臣等之意,扈從征倭,似不當區別。戰陣宣力表表者,聖鑑已爲洞燭,拈出若干人,通融磨鍊,恐合事宜。唯在上裁。但征倭參錄者,示扈從諸臣,過爲忽略,則後日將士之心,不無缺然,亦爲可慮。敢竝稟。」傳曰:「允。群議如此,則合錄亦可。但今次賊變,前古所未有之變。此則眇末之所致,而天朝發兵驅除,恢復彊土,此又前古所未有之功。此則扈從諸臣之忠,豈他人之所爲乎?且力戰將士,雖不可不錄,我國將士,實無却賊之功。其中參酌得宜磨鍊,不可猥濫。大槪合錄與否,令元勳更議酌處。」


○以金睟爲刑曹判書,李用淳爲知中樞府事,鄭仁弘爲大司憲,李光庭爲僉知中樞府事,金宇顒爲弘文館副提學,李有中爲工曹參判,禹伏龍爲忠淸監司。


7月24日


○癸未,傳于政院曰:「大司憲鄭仁弘上來事,下諭時,以不得不上來之意,政院措辭敦諭。」


○功臣都監,以元勳意啓曰:「臣恒福意.『壬辰之初,職在樞要,義難奔避,只得棄馬隨行而已,毫無所事,而猥忝元勳,視諸將汗馬之功,心甚愧恧。及承錄勳之命,適忝大臣之位,職當定功勘次,深恐諸將之勞,反居臣等之下,故欲別爲磨鍊,使隆相等,今廟議如是。自前定功,專在廟堂。詢問或及元勳,臣何敢更容他意?臣崑壽意,扈從,是大駕西幸時扈從,諸臣征倭,是征討倭寇將士。兩件事,名義自不相同,似不必强合爲一。且征倭功勞等第,又非扈從之臣所能詳其輕重虛實。若得參詳得中,俾無濫漏之弊,必須別使詳知首末之人,自爲句管,隨所見知,從實講定,恐爲得宜。』敢啓。」傳曰:「若合錄,則其名號何以爲之?先爲勘定以啓。」


7月26日


○乙酉,有政。


○憲府啓曰:「黃廷彧,陷在賊庭之日,背棄君父,甘心屈膝,至爲讎賊,割地要和,偃然通書於本國。秀吉則稱以殿下,於殿下,則不書臣字。論以王法,罪在罔赦,而竟保首領,得返田廬,聖上待勳舊之意,已爲至矣。曾未數年,繼下全釋之命,凡係瞻聆,莫不駭憤。請亟收成命,以快輿情。」答曰:「臨年勳舊,全釋不妨。何必論之?」


○獻納尹?,來〈大司諫宋諄未肅拜,司諫金大來、正言柳穡、蔡衡,未肅拜。〉啓曰:「及第黃廷彧,陷在賊庭,反面屈膝,以關伯稱殿下,於本朝不稱臣,偃然通書,至請割地,背本國、從他國,罪關十惡。此八議之所不得應議者,而特以年老元勳之故,旣許放歸,聖上優老待功之意,至矣盡矣。雖使之老死田里亦榮矣。豈合全釋其罪,復使偃息於都下哉?放送之命一下,物情莫不痛憤。請命還收。益山郡守李麒壽,家在恩津,地距本郡一日程。官庫之物,駄輸絡繹,聞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通津縣監沈淪,怠棄官事,加以貪饕,使畿甸稍完之邑,日就殘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黃廷彧墓木拱矣,元勳之人也。放釋未爲不可,餘依啓。」


史臣曰:「廷彧,罪通天地。縱有元勳,不可赦也。兩司之論,出於公共,自上猶不快從,時論歎之。」


○答兵曹佐郞鄭仁涵疏曰:「省疏,嘉爾讜直。」〈仁涵,仁弘之從弟,爲人愚劣。疏中有曰:「舜擧皐陶,而不仁者遠」,指仁弘也。又曰:「頃日備忘,孰不曰大聖人所爲,出於尋常萬萬也?」指放汝諄也。有識咍之,然其疏,以嗚呼發端,深陳危急之狀,故以讜直褒之,有以也夫!〉


○以宋諄爲大司諫,姜籀爲持平,蔡衡爲正言。〈諄無氣節,衡愚劣。〉


7月27日


○丙戌,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咸卦》。領事柳永慶、同知事李好閔、特進官申磼、尹承吉、參贊官柳永詢、司諫金大來、掌令李好義、侍讀官李愖、典經丁好善入侍。上讀前所受《咸》序卦,止感通之理。侍讀官李愖進講自象曰山上有澤,止可吝之甚也,音二遍,釋一遍,上讀新所受音釋各一遍。李愖曰。註言:「中虛則能受,實則不能入。」又言:「虛中者,無我也,無我者,無私心之謂也。周濂溪通書云。『無慾則虛靜,虛靜則明,明則通。』通者通天下之理也。程子曰:『有主則虛,無主則實。虛以受人,非但學者所當體念。』人君以一人之身,聰明才智有限,而萬機至煩,庶務至衆。若不虛心而廣受於人,則其何能濟?自上尤宜體念也。」好閔曰:「相感之深,無如男女,故以此取譬。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夫婦至親密也,而道行乎其間。是以難耳。雖不能無感,而要須不失其正也。」愖曰:「九三,咸其股。九三,以陽剛之才,居下之上,當以正道自持,以感於陽。顧乃應於上六之陰,是不能自守者也。爲其上者,亦不能以正道待之。反信親近褻御之言而用之,則是上下俱失其道,私情勝而蔑公義,用舍是非,終不至於顚倒者鮮矣。可不戒哉?聖經垂訓之意深矣。人君所當惕念處也。」


7月28日


○丁亥,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還收事。〉答曰:「已諭。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臨年勳舊,放送爲可。」


7月29日


○戊子,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累年放黜。今其年老臨死,可以釋之矣。待勳舊,不可不如是。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與答府同。〉 ○大雨。〈自月初,恒雨少晴,至是連數日,大雨如注,平陸漲溢,禾穀損傷,民失西成之望。〉


7月30日


○己丑,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己爲參酌放釋,今不可還收。」


○諫院啓曰〈啓前黃廷彧事。〉:「閫帥之任,兩界尤重。殺人者死,邦有常刑。平安兵使李時言,名雖武夫,位列卿宰,敢於白晝廣衆中,拔劍殺人。得免刑章,已爲失法,而曾未閱歲,遽膺閫帥重寄,物情駭異。請命罷職。監司之職,古稱方伯,固非人人所堪冒。況是湖西,素號難治之地,屢經逆變,人心洶懼,潰散已甚,安集鎭定之責,視他道尤重。新監司禹伏龍,發身門蔭,雖得幹能之名,攬轡澄淸,決難付諸此人之手。請命遞差。潭陽府使吳定邦,爲人汎濫,赴任之後,縱其家奴,防納本邑貢物,又令子弟,私作衙屯田,發民耕耘,以爲自用之計。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重貽民害。請命罷職。」答曰:「黃廷彧事,〈答府同。〉李時言事,不可與殺人同論,關西閫寄,非此人不可,何可罷哉?人君用人,安問出身與否,人之才器,亦不係此。禹伏龍,不可遞差。吳定邦,依啓。


史臣曰:」廷彧罪通天地。臺諫之論,出於公共,而上猶不快從,欲以勳舊姻婭之故而赦之,其何以服人心,而懲罪惡哉?「


八月


8月1日


○朔庚寅,上在貞陵洞行宮。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不可還收。使之得返舊居,以終其年。」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及禹伏龍請遞、李時言請罷事。新啓,金溝縣令張經世,爲人昏劣,政委下吏,民受其弊,怨咨日甚。本縣乃沿路殘邑,凋弊莫甚,蘇殘起弊之責,決難付諸此人。請命罷職,其代十分擇遣。」答曰:「黃廷彧,何可還收?使之得返舊居,以終其年。李時言、禹伏龍,不可罷遞。張經世,依啓。」


○賜嘉禮時正、副使金命元、韓應寅以下,賞給有差。傳敎官都承旨南瑾、都廳尹祈、金庭睦,各加一資。〈史臣曰:「爵賞,所以懋功德也。因喜濫施,古人所戒。都廳則有終始奔走之勞,猶之可也,承旨則暫時傳命而已,至陞宰列,不已濫乎?舊例,色承旨傳命,而瑾自代爲之,終得重加,時論以此尤鄙之。」〉 ○以備忘記傳曰:「在前儒生殿講,有規式。依舊例取稟可也。全經文臣,亦啓下。」


8月2日


○辛卯,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咸卦》。愖曰:「九四,以爻次言之,當曰感其心,而不然者,此卦專主於感,故不復言心。先儒曰:『咸主無心,若着一心字,則有所着,而感不得也。』或又以爲脢、腓股,在外顯著,故取象,心則在內而不見,故不言也。大槪道貴虛中,虛中之要,捨主敬,何所着功?」上曰:「貞正自然,則能感應矣。若先有心於感,則不能也。」愖曰:「極言天地感應之道,乃曰日往月來,寒往暑來之義,末乃言學問之要、功用之極。」領事李德馨曰:「能主敬,則淸明在躬,其應無窮。」上曰:「吾儒之言,恒曰主敬,欲以敬存諸心。是有着於一敬字中,却不得虛。此心不一,如何得所謂虛中也?」〈史臣曰:「上之此言,近於禪學,似欠於直內脩身之義。心無存主處,何能得虛中?故先儒曰:『靜時須用敬。』又曰:『一敬足以敵千邪。』無此,則心且外馳矣。若不用主一無適之工夫,而但欲此心之虛,則是虛無而已,寂滅而已。又焉能直內而修身,以至感人,而天下平之盛也?侍講之臣,徒務以湛然無着,啓之,而不啓所以湛然者,卽主一之效,惜哉!」〉德馨曰:「能敬,則此心如止水之不動,明鏡之無疵,無所不昭,而其應無窮。」愖曰:「感應之道,在人皆然,人君繼天立極,無私黨偏,廓然大公,乃有以感。天下若有所偏倚,則所感不過左右私昵,焉能感天下之人才,而無所不通乎?如高宗之帝賚良弼,乃思無邪,至誠感動之效,天且不違,而況於人乎?」德馨曰:「講官之言,甚好。先儒曰:『人君當先防其未萠之欲。』苟能淸萬化之原,以虛受人,則天下萬善,皆歸於己,若一號令之間,有一毫私意間之,則所施不廣,所感不周矣。」


○成均館進士崔克謙等,上疏以五賢從祀事。答曰:「深嘉爾等之意。但此重事,難於輕擧。所以自前陳疏非一,而未卽行者。宜知之。」〈史臣曰:「五賢,闡明道學,用夏變夷,其有功於斯文爲大。配享文廟,宜也,非僭也。至如崔、薛之倫,亦得芬苾之報,而以五賢之盛,久欠從祀之典,士林之所共嘆也。況重新聖廟,事類創始,尤當擧行於此際,而上敎以輕擧爲難,館疏至再而遽止,惜也!」〉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楊州牧使呂?吉,前任公州,唐將刷馬之價,多無置處,及到本州,徵闕太濫,闔境怨咨,使畿甸重地,日就凋弊。請命罷職。臨事奔走,乃臣子職分之當然。今此嘉禮時執事之官,因一時微勞,至膺重加,爵賞之濫,莫此爲甚。成命一下,物情俱駭。請都監都廳尹祈、金庭睦及傳敎官南瑾等加資,幷命改正。」答曰:「黃廷彧,已諭不允。尹祈等加資,不可改之。呂?吉,依啓。」


○有政。以成泳爲忠淸監司,申渫〈察察無局量。〉爲黃海監司,盧稷〈有幹局而貪財黷貨。〉爲同知中樞府事,鄭恊〈短於幹局。〉爲承文院判校,權用中〈爲人泛濫。〉爲內資寺正,朴震元爲直講,柳澗爲弘文館副修撰,趙中立爲禮曹佐郞,禹伏龍爲羅州牧使,李世溫爲楊州牧使。


8月3日


○壬辰,憲府啓黃廷彧事、嘉禮時加資事。答曰:「黃廷彧,今可放矣,不須論執。加資事,大禮事體重,加資未爲不可,亦不須論之。」


○諫院啓前啓黃廷彧事,今可放矣,不須論執。「


○備邊司秘密啓曰:「橘倭纔回本島,今此倭人十四名,又率被虜人口二百二十九名而來,要探我國事情,卽刻左水使李雲龍,以撥馬馳送其書啓。臣等看得,此賊屢遣被擄人,佯示誠款,而潛爲恐脅之語,以試我國。此後亦必頻數出來矣。此倭等,久留有弊,今當答曰:『爾等之情,我國具報天朝,而天朝論議不一,尙未有回下,鍊兵將官,方巡全、慶兩道海邊,而內臣高太府委官,以密探本國機事之故,留連王京。事體不便,故不能悉及,天朝早晩必有回報,回報若來,則我國當說與,爾等知之。』以此辭緣,令承文院急速磨鍊書啓,撥馬馳送,且給米石,以酬其刷還之勤,使之速爲發回宜當。倭使與被擄人,連絡出來,他日零賊之發於不意,亦當着念,預防舟師諸事,倍加申飭,設伏巡邏,毋致少懈事,本道巡察使、統制使、水使處,幷爲撥馬知委申飭何如?」答曰:「允。」


8月4日


○癸巳,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咸卦》。


8月5日


○甲午,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嘉禮時加資事。」答曰:「幷已諭。不允。」


8月6日


○乙未,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咸卦》。上曰:「周易深奧,義甚難曉。」德馨曰:「《易經》,聖人取象數而設卦,引而申之,觸類而長之,天地變化、吉凶消長之理,莫不具載,其實不出於陰陽道體之外。《程傳》,發明義理。《本義》,主言占說。占固是《易》之本義,然唯理無窮。理旣明,則數不足言,而千萬古處變之道,不外是矣,故先儒之說,以爲《程傳》最精。」上曰:「?字是恒字,而此則心傍一日下,不畫一字者,何義耶?」夢寅曰:「字義云:『立心如一日爲恒。俗用一日下,又畫一者非也。」德馨曰:「天地之道無他,只是至誠無息而已。《中庸》曰:『文王之德,純亦不已。』以大聖言之,與天地合其德,以學者言之,致曲有誠,推極其至,日用行事上,必自慊而毋自欺,日日新之,以進乎道。若少有間斷,則道非其道,而非恒久之道也。」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嘉禮時加資事。答曰。已諭。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潭陽府使宋夢龍,爲人庸劣,年且衰耗,湖南繁劇之地,決難堪任。請命遞差,其代以文武中有手略人,十分擇遣。」答曰:「黃廷彧事已諭不允。宋夢龍事,依啓。」


8月7日


○丙申,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已諭。不允。」


○禮曹啓曰:「承文院啓辭內,」中殿冊封,王世子冊封奏請時,皇太子前,幷爲奏本與否及方物有無,令禮曹預爲議定事,傳曰:『允。皇太子前,不當幷奏事』,傳敎矣。旣有啓本,方物似難獨無。敢稟。「傳曰:」允。「


8月8日


○丁酉,諫院啓曰:「前啓黃廷彧事。」答曰:「依啓。」


○憲府前啓黃廷彧事。「答曰:」依啓。「〈史臣曰:」廷彧忘君附賊,罪通於天地,全釋之命,固出於私。至於臺諫久論,則從之。蓋公論所在,辭順理直。雖凡主,不得不從。況聖明乎?信乎孟子之言曰:『吾君不能,謂之賊。』人臣苟能隨事善陳,勿欺而犯,則何患人主之不從諫如流哉?噫!方廷彧釋日,以恩私蒙放赦者,固非一廷彧,而臺論有所未及,惜也。「〉


8月9日


○戊戌,政院、玉堂,詣東宮問安。〈時,世子患痰熱之證,久而不寧,故問安。〉


8月10日


○己亥,憲府啓曰:「掌令李好義,引嫌而退。言官旣在時推之中,勢難在職。請命遞差。中朝節日,進獻禮物之數,自有常規,而今次冬至使之行,黃、紅紬未備之數,多至六十餘匹。此雖由於該司怠忽不謹之所致,戶曹亦不能前期檢察,使進獻莫大之事,虧闕若此,將不免顚倒,駭愕莫甚。請濟用監色官員,先罷後推,戶曹色郞廳罷職,堂上推考。」答曰:「竝依啓。濟用監色官吏,拿鞫。」


8月11日


○庚子,卯時,上行千秋望宮禮。


○憲府啓曰:「亂離以後,京中士子,散處四方,今聞別擧之奇,貧寒士子,難於久留,臨時來萃,因該曹事目,方應《小學》考講,而許多學子,一二日內,決不得畢講,將使無辜停擧,事甚未安。請該曹考講事目,姑爲停止,過試後,各別前期知委擧行。」答曰:「不爲預先來講,不爲擧行事目,此亦未便。不爲考講,則雜人來赴,不可不爲,令該曹察處。」


○吏批,以洪慶臣爲承文院判校,黃致誠爲尙衣院正,姜籤爲侍講院輔德,鄭恊爲議政府舍人,趙庭堅爲司憲府掌令,文勵爲侍講院弼善,李善復爲兵曹佐郞,李光胤爲弘文館修撰,李侃爲潭陽府使。


8月12日


○辛丑,憲府啓曰:「楊州牧使李世溫,前爲守令時,多有貪黷泛濫之事。畿甸殘破之地,不可付諸此人。請命罷職。赴擧士子,必前期錄名,均數分所,掛榜知會,而今此《小學》之講,尙未得畢。試場只隔半日,錄名分所等事,決未及爲之。請姑停考講,急速錄名分所,俾無顚倒難處之患。」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亂後武科取士,其數極多。此雖專爲防戍一事,而公私賤隷,無不竊捷,已多混雜之譏,至於不識一字,未記姓名者,太半皆是,一出仕路,漫不省文簿,壞事莫甚。今此海陣別擧,非徒京外諸般雜類,亦皆參榜,夤緣請托,種種奸濫之事,有不可形言。覆試規矩太歇,且無講書,其爲混雜之弊,必有甚於前日。請令該曹,更稟施行。近來京中緩急預養之軍,專靠訓鍊都濫,而軍人之怨苦,日以益甚。此無非將官等,多般侵害,致有此弊也。頃因筵中啓辭,特令都監,官軍任意使喚,或跟隨差定之人,摘發以啓,則爲都監者,所當一一按覈,從實請罪,而泛然歸罪於微末哨官數三人,以爲塞責之地,至爲未便。有司堂上,請命推考。知事邊良傑,身爲大將,非徒不爲鈐束。管下諸將,至於巡視,旗牢子各三名,稱爲陪人,循環帶率,且以私事,任意使喚,如或拒違,則輒加棍打。中軍以下將官,以此效尤,跟隨使喚,人無不爲,及其命下之後,偃然與他提調,聯名待罪,有若不爲身犯者然,物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答曰:「依啓。邊良傑事,徐當發落。」


8月13日


○壬寅,辰初,上行冬至使拜表禮。


○傳于政院曰:「近日擇空日,儒生庭試爲之。」


○領、右相啓曰:「臣等偶閱新印《皇華集》,其中有平壤行次韻長篇內,有『身離草野哀天兵,草間白骨如委積』等句。李提督攻城時,賊莫敢出拒,半時陷城,但於七星門內,土窟圍攻時,天兵雖有中丸損傷,其日大捷威振,黃海道沿道之賊,一時盡空。以壓卵建瓴之勢,贊其成功,似未足以形容其壯烈,今乃下語如此,東征將士等見之,其得無懣然不平乎?廣寧李摠兵與諸子,必先見此集,深以爲歉。此句令大提學,刪改印送似當。此非閑漫詩句,係關天將實蹟,故敢啓。」傳曰:「允。」


8月15日


○甲申,以左議政三度呈辭,答曰:「安心調理。」


○禮曹啓曰:「中殿冊封、王世子冊封奏請時,皇太子前,不可全然致闕,方物則似當爲之,更議施行事,議于大臣,則皆曰:『禮曹郞廳,來問皇太子前方物,應爲與不應爲,臣等謂:「旣無啓本,則方物不可無端封進矣。無啓本,則方物不須爲之」事,言送矣,今承下敎,更爲商量,以我國之事奏請,而皇太子前,全然無所關由,則皇太子不知我國使臣,因某事往來,揆之情理,似爲未安。臣亦有此意,而但慮只備方物爲未穩,未及更稟,伏見上敎,至爲允當。然則以奏請啓本,幷磨鍊方物,似不可已。敢啓。』云矣。」傳曰:「允。」


8月16日


○乙酉,弘文館箚曰:


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幷引嫌而退。推鞫旣畢之後,所當仍留啓辭,而再請留門,亦涉未安。大來之不得連啓,勢使然也。至於湜,則不過泛然酬答之語,尤無可避之嫌。大槪庭鞫方急,不可以些少之事,輕遞言官。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執義洪湜、司諫金大來,就職而出。


○諫院啓曰:「前啓邊良傑請罷事。今此冬至赴京使臣,去十三日辭朝。乃於十四日晝時,行到慕華館武科所。奉表過去,所內諸試官,俱爲停試起立,而一行上下軍官通事輩,無不偃然騎馬穿過。場屋至嚴之地,非徒事體未安,受命經宿之後,始離京都,極爲駭愕。請冬至使金玏、副使金時獻推考。管押使金庭睦,亦於十四日出去,幷命推考。」答曰:「依啓。」


○大提學李好閔啓曰:「中殿誥命冠服奏請奏文,大臣令臣撰出,故臣搆思已久,而其中一款,大有難便者,不得不仰稟。當初誥命冕服奏請補賜之時,懿仁王后,已爲昇遐,故只請大殿誥命冕服,不竝擧王后,而辭不明白,致令禮部,竝與王后誥命之服而補給。使臣之意以爲,懿仁王后雖已昇遐,誥命之服,則當藏宗廟,不爲分疏,等受而歸。是則懿仁王后之訃,時未聞於天朝,而天朝謂懿仁王后生前領受也。此是上年十月所補給也。此事前於誥命冕服謝表頭辭,略爲歷及,而中朝人不無忽看而遺忘。今若遽以新妃誥命冠服爲請,則天朝必有疑詰之弊。此間措語,臣不敢率爾撰定。請令禮曹,議于大臣商確啓奪施行何如?」傳曰:「據實以奏而已,別無可議,且預爲撰定啓下,毋踵近日臨時顚窘之習。」


8月17日


○丙午,校書館,以提調意啓曰:「《皇華集》,平壤行次韻長篇內數句,令大提學刪改事,允下矣。此數句刪改處,付標以啓。且末端臣好閔,上兩使大人兩帖,正使所答兩帖,僉意以爲:『若存此,則似若與天使相詰正者然,去之無妨云,故竝爲付標,敢稟睿裁。」以備忘答曰:「《皇華集》未盡處,雖不得不改,而當初製呈之時,已經天使之眼,其藁亦已齎去,想必傳于中朝,播諸人口矣。篇中四句,語意、文字,全改之,未知如何?大抵《皇華集》,只錄其相與唱酬者,以傳于後而已。若所錄與所製異矣,中朝人見之,以爲遠接使之歸,必國中能詩者改撰,天使亦爲致訝,而與我所酬者,何若是其異乎?此非遠接使之詩也。恐所損非細。設使在所當改。此付標之句。尤似欠穩。至於亦恩亭之稱,〈故事,天使之至,遠接使之有亭榭者,必請詩若文,以傳及之,蓋無忘《角弓》,封植美材之意,而遂因爲例。顧天峻之來也,李好閔援舊例,上帖于天使曰:」藩京東四十里許,有水名南溪,頗有林泉之勝。戊戌歲,謝恩朝京,蒙欽賜賞銀,奉以來歸,語所親曰:『昔陸買得南越金,與諸子爲擊鮮之資。是蠻國所贈,不過爲飮啗資,若陪臣所受於天子者,則不可不圖示永久,使子孫傳之。』仍就買此地,爲桑樹終老之所,唯亭未成。亭旣成,當名之曰『亦恩。』蓋東人一丘一壑之保,皆出於皇恩,而又賜之金,而得買地起亭,則亦恩也。切念大人,又皇上之使,儻賜一語,以賁草萊,則亦一恩也。「顧回帖詰之曰:」據來啓,旣受天子洪恩,而以亦字名亭,似非承尊之義。余此來,尙不敢自比陸賈,恐以尉佗辱貴邦,而遽爾引況,何也?余詩雖陋,不可以輕。「其後往復詰正,多不可錄。〉元非不善。此則天使之言過矣。但其陸賈之事,引用之際,未免偶失語勢,以致天使之發言,甚矣,言語之難也!以卿之才,尙且如此。今若去其兩帖,則顧使所謂數數詰正之語,後人不能詳其所指矣。顧又賦詩曰:『陸賈當年發妙言,尉佗黃屋改王門。未聞南越之臣子,結宇疏畦戴漢恩。』予之妄見,此詩蓋飜用遠接使之語,隱然以我國,此之南越,其意險矣。然詩句之語,不足數也。初見此集,知卿有求章於天使之擧。予戲而自言曰:『李卿之存心,過於厚哉!乞得伯夷之詩,其將安用?將揭之楣間,賁飾泉石,以爲榮乎?其欲以照耀江山,輝映來世者,無乃使風景增羞,花柳失色者耶?爲此而漫勞乞詩,竟見困於貪夫之口,誠過於厚矣。今因啓辭,竝及之,以助卿一笑。付標處及二帖當改與否,問于大臣,更議施行。」〈史臣曰:「士之醜行,莫甚於貪。苟貪矣,雖有少技,尙奚足觀?於此可以見聖上好惡之正。爲人臣者,可不戒哉?」〉 ○諫院啓曰:「前啓邊良傑事。」答曰:「失有輕重,罪有大小。似聞大將之所率,自官定送,雖未免使喚,而豈至於罷職乎?況大將,事體非輕。以使喚軍卒之故,而大將罷職,恐爲不穩。不允。」


○傳于政院曰:「九月初九日,謁聖爲之。」


8月18日


○丁未,禮曹啓曰:「因諫院所啓,傳曰:『此事非但古無之事,極爲駭愕。何以十三日辭朝,而十四日離京都,經慕華館云乎?不可尋常推考而已之事』,傳敎矣。受命之臣,經宿離京,果爲可駭。但曾見赴京之行,文書査對,結裹之際,例致晩暮。日勢若未及抵於站所,則前途閭落虛踈,許多官員及方物,更無依泊止宿之處。京營庫,是城外,且是公廨,故因此不得已留宿於京營,翌日登程者,自前比比有之矣。敢啓。」傳曰:「此必出於初頭作俑者,不顧義理,惟意之行。又或因事勢之極難,偶爲此一事,不得已之計,遂成悖例於今日耳。夫前人之行事,有是有非,只合擇其善者而從之。若臨事不顧吾心之天,惟按其前例而行之,則所謂前例者,未必是周公、召公之所定。古禮,受命卽行,未聞潛伏於城下,高臥於郊內。是何行邁遲遲,有若尋春?奉表京師,其禮至嚴,其君再拜而送之者,豈欲使留宿於城南咫尺地乎?」


○諫院啓曰:「前啓邊良傑事。」答曰:「不允。」


○憲府啓曰:「近來人懷自便,臨事輒避,謬習因循,略不顧忌,駭愕莫甚。今此文科兩所,稱頉不進差備官,請令吏曹,一一査出,竝命罷職。」答曰:「依啓。」


8月19日


○戊申,春秋館啓曰:「累朝信史,至今藏置於寧邊客舍。此實非奉安之所。不早移置謄書,恐有意外之悔。取考前啓下事目,則兼春秋十員差出,使之就《實錄》奉安之所而謄書,其功役重大,難於數年內完了。若不設法程督,則遷延縻費,是爲可虞。必須急速還爲移安于江華,設局于京城中,令本館堂上,專掌句管,督率本館官員及兼春秋,每日書役,定其課限,堂上間日監捧,月終計各員所書功役,而入啓,然後可以易就。但累朝《實錄》,卷秩浩穰,勢難一時繕完。該應先書之卷,逐旋取來,以便謄寫爲當。應行事目,改磨鍊施行。」答曰:「誠如啓辭,但國家多事,明春天使來矣。未知將何以待之。該曹自今,盡罷諸務撙節,猶懼不濟,似難設置一局。姑待明年,天使回還後爲之。」


8月20日


○己酉,午時,命放送羅德明、宋宜、黃孝吉、林起門、姜涉及誣告人尹慶祐。權?及前日和賊時,招辭所出囚人李汝讓等竝數十人。〈時,鄭渫等爲疑獄,李汝讓等爲滯獄,至是幷命放釋,人皆感喜。〉


史臣曰:「鄭渫、奇孝曾,不過爲鄕曲中一武斷也。時以和賊之變,不得渠魁,特遣承旨購捕,尹慶祐希望功賞,始因權?之愚,得聞渫等武斷之迹,自以爲得奇貨,仍以附會其說,唱和搆捏,至於進告,承旨不察也。榻前之啓,又未免差謬,遂成大獄,而終無實狀。苟非聖明洞燭,無辜者幾於橫罹矣。渫等覈以豪强之罪,獄事渙然氷釋,何其幸歟?國法,凡告逆變,不得實狀,則反以其罪罪之者,所以惡誣告,而重事體也,非人主所可得而私也。慶祐之姦,獨免焉,中外駭憤,以爲誣告之輩,將接迹於世,而民無所措手足。噫!」〈時,推官以疑獄得釋爲幸,不敢出一言請告者罪,領議政李德馨顧謂座中曰:「當釋者放送。」時,慶祐等,唯最後脫械,以少泄憤云。「〉


8月21日


○庚戌,大司憲鄭仁弘,祗受有旨,病重不得登途事,書狀入啓。傳于政院曰:「上來之意,更爲措辭下諭。」


○諫院啓曰:「正言蔡衡,引嫌而退。査對之後,日已抵暮,留宿城外,雖出於事勢之或然,而宿命之失,在所難免。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有旨,諭全羅監司韓浚謙曰:「及第鄭渫,曾以敎唆蔡之穆上疏之事,受刑被竄,亂離後,復職補外。頃年又被削去仕版之罪,猶不悛改,移居光陽海曲,廣築田園,多占良民,造船三隻,專意於魚鹽興販之利,侵漁豪奪,取怨於民者甚多。前僉正奇孝曾,自爲義兵貿穀時,處事妄戾,謗言盈路。近年以來,離其本土,不定厥居,或東或西,雄據海邊禁地,侵奪寡弱,聚畜牛馬,多造船隻,專利魚鹽,一道避役之人,日集籬底,取怨之事,無有紀極。此二人,武斷鄕曲,蔑法自恣之狀,卿其詳細査覈,得其實狀,從速馳啓。」


8月22日


○辛亥,備邊司啓曰:「奏請使李光庭〈王世子請封使也。〉等,發程臨迫,而所費人情之物,極爲略少,恐不能周旋竣事,故酌量加給事,前已啓稟,未蒙允可。趙挺之行,旣爲多費人情,今若到京師,有難處悶迫之事,則後悔無及,群情皆以爲慮。聞該曹,有無用滓參若干斤云。量數加給何如?惶恐申稟。」傳曰:「自亂後,赴京使臣,不以義自處,臨事惟以行賄納賂爲事。此不過惑於譯官之舌。彼固無足道,而此亦未爲得也。殊無意謂,然如是啓之。依啓。」


8月26日


○乙卯,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內司僕馬,乃御馬也。常時內乘及色官等,不謹看養,或致病傷,或致故失,無意愛護,視之如河魚腹患。內司如此,外司可知。頻數摘奸坐起,檢察不謹者,用於殿最,竝治下人,俾無如此之弊,言于提調。」


8月27日


○丙辰,以禮曹謁聖時磨鍊啓目,傳曰:「謁聖後取人,出於聳動之擧,而以數行聯句,決科發身,近於僥倖。在先朝,所取之數不多,或至三四人,頃年以來,頗爲猥濫,至於臺諫論啓。今後勿爲多取,以袪諸生少時先習對偶,不務讀書之弊。」


○以李好閔爲同知中樞府事,金洛爲僉知中樞府事,尹壽民爲宗簿寺正,韓百謙爲司䆃寺正,鄭㷤爲弘文館應敎,姜籀爲吏曹正郞,趙希輔〈妄毒之甚,餘無足觀。〉爲成均館司成,許筠爲成均館司藝,李德泂爲司憲府持平,柳澗爲弘文館副校理,李志完爲吏曹佐郞,柳穡爲兵曹佐郞,林?爲兵曹佐郞,金瑬爲藝文館奉敎,李民寏爲藝文館檢閱,李光岳爲龜城府使,禹俊民爲驪州牧使,尹義立爲楊州牧使,安大奇爲龍川郡守,朴汝樑爲慶尙道都事。


8月28日


○丁巳,兼慶尙等道都體察使啓曰:「忠州,當兩嶺門戶,據國上游,乃是緊關巨鎭,而亂後尤甚蕩敗,不成模樣,而近聞以撥馬立待之事,輪定民間出布,一年所費,極爲不貲,民甚苦之。當初撥馬設立事,前體察使李元翼在任時,已爲分付設立,而臣上年,見一路各驛凋弊,見存驛馬,難以立撥,乃請於沿路,招募閑雜人,別爲完護,差定撥軍,以便遞傳邊報,而撥馬竝立事,該司覆議,慮其有弊,不爲施行矣。今聞忠州沿路撥軍,被侵多散,而責立撥馬,重貽民弊。此乃本官,不爲致察,委政下吏,而使民怨日增也。請牧使成好善罷黜,其代極擇差遣,以責修葺巨鎭何如?」傳曰:「允。」


8月29日


○戊午,憲府啓曰:「赴試擧子,必須平均分所,無彼此多寡之不同,而今此謁聖初試錄名時,入門官,循情許錄,不爲推移均數,以致赴擧之際,其數懸殊。此由擧子爭赴二所故也。其於國試莫重之擧,任意操縱,以啓後弊之罪大矣。請次知入門官罷職。」答曰:「依啓。」


8月30日


○己未,傳于政院曰:「文廟重新,初爲謁聖,況營建未畢?今次幸學時,某物賜給于成均館,參酌施行事,言于戶曹。」戶曹啓曰:「聖敎及此,右文崇學之意,至矣盡矣。凡在瞻聆,孰不感激?臣等不敢以國儲竭乏爲辭。木綿一百五十匹、正布一百匹、令該官,臨時進排何如?」傳曰:「允。」


○戶曹啓曰:「今此謁聖後,有取人之擧。文武科參榜人,所着冠服,禮曹依平時例,令各該司造作待令矣。當此國儲匱乏之日,許多各人冠服,勢難自官備給。紅牌及賜花外,其餘冠服,使之各自覓着宜當。」傳曰:「允。」


九月


9月1日


○朔庚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諫院啓曰:「江華府使趙存性,以秩高文官,不思朝廷擇遣之意,托公營私,無所不至,責民徵瓦,輸送其家。其他貪縱貽弊之狀,擧此可知。請命罷職。軍器寺判官李麟,壬辰之亂,屬於義兵,避亂人牛馬,恣行劫奪,其後爲屯田官,所出之穀,托稱失火,公然偸用。其貪悖之狀極矣,而久保官爵,物情莫不痛惋。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9月3日


○壬戌,政院啓曰:「玆者日氣不寒不熱,寒暖適中,政當頻御經筵之時,而開筵未久,旋廢日久。臣等職忝近密之地,區區之心,不勝未安,惶恐敢啓。」〈都承旨南瑾、左承旨柳永詢、右承旨尹暒、左副承旨朴而章、右副承旨李效元、同副承旨權悏。〉傳曰:「予亦已知疑有其言。政院之此言,非愛予,不能也。但近患痢疾,不能御經筵。數日來氣頗差,欲將御耳。予觀朝臣等,今日纔出,明日呈單,已至於政院矣。其視玉堂,如唐瘧之所。在予亦欲受由於朝廷,數旬調息如何?政院乃近臣也。玆發此言,以資一哂。」


○未時灑雪。


9月4日


○癸亥,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恒卦》。參贊官朴而章曰:「初與四相應,處常則正道也,而此則初乃柔暗之人,而四則震體而陽性,以剛居高,志上而不下,初乃不能守常,又不能度勢,而求望者深,故其象如此。」知事洪進曰:「恒者,久中之義。人須有恒心,乃能持守也。人而不恒,不可以作巫醫。恒亦不是惡德,後恒則不能隨時處中,暗於變通,故凶也。動靜合理,則恒久而不失乎正也。」光胤曰:「九三陽爻,得其所矣,而志從於上,亦不能安處於恒,失巽之義,故云不恒也。」


○傳于政院曰:「皇太子殿,但爲禮物,而似不爲啓本矣。何以爲之察啓。」回啓曰:「兩遭奏請時,皇太子前,幷爲奏本與否及方物有無,承文院,去八月初五日,啓請該曹議定,傳曰:」允。皇太子前,不當竝奏事。』啓下,而同月初九日,禮曹因方物定奪,請收議大臣,大臣議以爲:『旣無啓本,則方物不須爲之。』以此入啓,而皇太子前,不可全然致闕,更議施行事,傳敎,故同月十三日,該曹收議內:『皇太子前,全然無所關由,則不知我國使臣,因某事往來,似爲未安,以奏請之意,略爲啓本,幷磨鍊方物,似不可已。』傳曰:『允事。』啓下矣。「傳曰:」皇太子前,不當幷奏事,曾爲傳敎。蓋太子之道,行曰撫軍,守曰監國,此外朝政,非當預。錫命封爵,豈其宜聞?在太子,於義有可嫌,在我國,於禮有未安。此非細故,係關天下大禮。中朝之人,上本請誥命,出於通報者,非止一二,而未見有如此之例。予之初意,則只欲封進方物,上奏請本,則不合幷陳。須更議詳察,得宜而處之。言于承文院。「


9月5日


○甲子,以政院,左議政金命元所啓拜陵停止事,無發落取稟,傳曰:「或因天將,或因事故,未得拜陵,旣曰不可,可以停矣。」


9月6日


○乙丑,卯正,上御別殿,講《周易》、《恒卦》、澗曰:「恒者,常也,而有二義,有不易之義,有不已之義。徒守不易,則泥於常而不知變,徒守不已,則過於動而失其正,處恒爲難也。六五,君位也。以陰柔而失陽剛之德,膠守而不知變,則丈夫猶凶。況人君乎?九四則以陽居陰,處非其所。田而無禽,喩其失道也。上六,是《恒》之極,又《震》之終,主於動而無節,故直謂之凶也。」


○禮曹啓曰:「文廟酌獻禮,別爲祭文事,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德馨以爲:『依該曹啓辭爲之似當。』左議政金命元、右議政柳永慶以爲:『禮文中,酌獻則雖無祭文,而聖廟重新,初行盛禮,似不可拘於平時之例。別爲措辭,以告致祭之由,似爲宜當。』大臣之議如此。」傳曰:「允。」


9月7日


○丙寅,諫院啓曰:「西部主簿黃自中,一家之內,顯有悖戾之行,至令其妻,不得其死。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反賊,天下之極惡,人人所當請誅,若其按覈,自有朝廷,非外官所可自擅。沔川郡守朴蘭英,頃於逆黨逮捕之時,不辨玉石,徑先下手,慘毒殘酷,無所不至,一境之民,獸駭鳥散,非徒窮閻下戶,十室九空,淫刑之下,冤枉居多,而敢以不下一杖,箇箇承服,報監司轉聞。其欺罔朝廷,希功倖賞之狀極矣。請命罷職。〈蘭英罪狀,聞者莫不駭憤,臺論久而不發,人咸怪之,至是始及焉。〉郞官之選,號稱應宿,固非人人所可冒據,而近來專不擇授,名微望輕者,庸雜苟充,至於門蔭筮仕之人,循例塡差。名器之輕,莫此爲甚。請令該曹,表表知名者外,一一汰去,以淸仕路。滿浦爲鎭,密邇胡地,老酋偵探,絡繹不絶。策應防備,專在鎭將,而僉使申景澄,爲人庸劣,且不解文,不可久委重任,致誤機事。請命遞差,其代以有才略之人,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9月8日


○丁卯,禮曹啓曰:「文廟酌獻禮後,《五禮儀》,只有視學之儀,而儒生製述,武科試射等禮,則禮文中無之。今此兩款,就《五禮儀》文科殿試、武科殿試儀,參以前例,磨鍊以啓矣。但視學之禮,則王世子當爲入參,而文武科殿試之儀,則王世子無入參之儀,故今此明倫堂出題時、武科試射時,王世子,以幷不入參磨鍊矣,第念目今初行盛禮,中外多士聳觀,王世子旣已隨駕,明倫堂出題時及武科試射時,王世子似當幷爲入參,而禮文不載之事,臣等不敢擅定,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旣無禮文,出題時,雖不必參,武科時入侍,不妨。」


○政院以文科試官望筒,入啓曰:「文臣試官,則只踏啓字而下,後有頉無頉知之,然後全數命牌,明日落點矣。」政院啓曰:「未知前規,試官今日命牌事入啓。前例問之,則只捧甘結于各其司,知有頉與否,然後落點,則到試所後,爲之云矣。」傳曰:「試官到試所,明日落點而下乎?前例察爲之。」回啓曰:「今日則只啓下,落點則到試所爲之云矣。」傳曰:「知。」


9月9日


○戊辰,行文廟謁聖禮。


○寅時,上御明倫堂出題。王世子隨參。試官率諸生,行四拜。


○寅末,上還御下輦臺,王世子隨參,試武才。


○諫院啓曰:「正言曺倬,引嫌而退。臺諫方在時推中,勢難在職。請命遞差。親享聖廟,其禮極嚴。各該有司,所當恪謹曲盡,俾無窘迫顚倒之患,而欽賜冕服,初無方心,而尙方不察,不爲預造,及其臨祭,至勤聖敎,終致欠闕,苟簡行禮,不職極矣。配位奠爵,只奠復聖公一位,未遍以下三位之前,典儀徑唱引降復位,王世子已出,陪祭百官未出之前,徑唱望瘞,仍爲先出,祭執事顚錯甚矣。自上行禮之時,文宣王樽所立位,誤設於配位樽所,而不爲檢擧,政院之不察大矣。諸生等,初四拜之後,徑先罷散,而四館不能整齊,其失重矣。請尙衣院提調色官員、通禮院典儀、四館主掌官、行首掌務,竝命罷職,色承旨推考。」答曰:「方心,非不造也,造之而今日不爲齎來,非提調之所失也,乃色官不察之致也。承旨無所失,勿推,餘依啓。」


○憲府啓曰:「今日文廟行禮時,尙衣院冕服方心,不爲齎來,致令禮服欠缺,其慢忽不察之罪,不可不懲。請色官員罷職。」答曰:「依啓。」


○申時,上還宮。


○取文科安旭等五人、武科張潤等二十五人。


9月10日


○己巳,謁聖別試文武科唱榜。


○百官陳賀。


○傳于吏批曰:「王子師傅,必極一代之選,有德行之人,可爲師表。此人等可合與否?」吏批啓曰:「王子師傅擬望之人皆以生進,因公薦授職,而作散者,皆有名行,與前日差除者無異,故議擬,今承上敎,極一代之選。可爲師表與否,則臣等亦未能的知。後日可合有德行之人,更爲博訪,擬望何如?」傳曰:「允。」


9月12日


○辛未,忠淸道觀察使柳根,拜辭後啓曰:「蟣蝨微臣,猥蒙寵擢,待罪宰臣之後,再有湖西之命。畀之以撫磨鎭定之責於再經兵燹,屢起逆變之餘,責望益重,則報效尤難。以臣之愚,不知所處。臣竊念湖西民力,渴已久矣。諭以空言,不若施之實惠。今年田稅,旣以下之中磨鍊,又將以田結,徵納租斗,以爲官儲,而本道種種弊瘼,難以悉擧。姑以其大者言之,一年舟師口糧,少不下數千餘石,今將責辦民間。若於到界之初,遽先以徵斂出令,則民必駭散,誠非細憂。今年山邑田稅數千石,姑爲從輕作布,貿米於沿海之地,以供舟師之糧,裁其闊狹,備造田稅本數,上納于京倉,則山邑之民,可免轉輸納倉之弊,道內之民,亦不知科外侵徵之患,而戶曹亦不失田稅元數。請令戶曹,依此施行,以紓湖西一分民力。惶恐敢稟。」傳曰:「令戶曹酌處。」


○禮曹啓曰:「宗廟及孝敬殿樂器,今方造成,自冬享大祭,將爲用樂矣。掌樂院牒報于本曹曰:『孝敬殿樂器,當以昭敬殿例爲之,而今秋享大祭,祭禮一依宗廟例,已爲行之,今此樂器,當用何禮?』云。臣等據此査得,昭敬殿,乃恭惠王后魂殿也。與今孝敬殿,正同。考諸《樂學軌範》,則昭敬殿祭樂,與懿廟同,而懿廟之祭樂,比之宗廟,則其豐約,大相懸殊。宗廟則迎神、奠幣,奏保太平。進饌,奏豐安之樂。初獻,奏保大平。亞終獻,奏定大業。徹籩豆,奏雍安之樂。送神,奏興安之樂。其進,俱有文武之舞。樂章,載在《五禮儀》。至於昭敬殿,則參神,奏洛陽春,初獻,奏猗歟曲。亞獻,奏維上曲。終獻,奏淑聖曲。辭神,奏洛陽春。樂章,當記德撰述,別爲製述,無文武舞,又無軒蓋。未入廟之前,則其祭禮,自當不同,饌品、樂器,亦當降殺故也。今欲依昭敬殿例,磨鍊樂章,則秋享時祭禮,已用宗廟之禮,依宗廟例磨鍊樂章,則非但有乖於前規,其樂章之辭,大不相稱。事係莫重,請令大臣,商議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金命元、知中樞府事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等以爲:『保太平、定大業等樂,爲太祖而薦之於宗廟耳。宗廟之樂,不可混用於孝敬殿。秋享時,雖或率爾用之,豈容再誤?依昭敬例,別撰樂章,似爲宜當。』云。大臣之意如此,何以爲之敢啓。」傳曰:「依議。」


○王世子行書延朝講禮。右副賓客奇自獻、弼善文勵、司書李民宬入侍,講《孟子》。王世子曰:「戴不勝,非尋常諸大夫之類,必是秉政之人,苟善人,則胡不引進衆賢乎?」民宬曰:「戴不勝,只以薛居州,爲恰好底人,而不知爲孟子,不能進之於王,擧國而聽之,則其爲人無足言矣。宜乎宋之危亡,而不能救也。」勵曰:「孟子此言,蓋不滿戴不勝而發也。」民宬曰:「君子衆,然後可以左右輔翼,而熏陶德性,故宋哲宗初,程伊川上箚云:『一日之中,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寺人宮妾之時少,則氣質變化,自然而成。』願選名儒,入侍勸講。此本孟子之意,而其說爲益切矣。」


9月13日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定遠君琈宮奴五六人,狹娼橫行於街路之際,與河原君鋥宮奴,相詰,仍盡率其宮奴,明火持杖於河原夫人之家,夫人至被拘鎖於定遠之門。寧堤君錫齡、益城君享齡等,涕泣哀乞,僅得脫還。夫人所寓,非他宮家之比,乃大院君神位奏安之所,而定遠之待河原夫人,不當若此。凡在瞻聆,莫不驚愕。請定遠君琈罷職,其宮奴作亂者,拿鞫定罪。」答曰:「此事極駭。當察而處之。」


○諫院啓曰:「本月初十日初昏,定遠君家奴七人,挾娼過河原君家前,河原家奴不意突出,繞遮爭挾,仍爲歐鬪,定遠家奴,卽率其班奴輩,明火持杖,闌入河原君宮裏,無數作亂,打盡家産。事出蒼遽,河原夫人,罔知所措,慮有意外之事,盡喚諸侍婢,環立自衛之際,定遠奴輩,肆然無忌,盡爲驅出,直至塞門洞新宮,拘鎖一處,寧堤君錫齡、益城君享齡,聞奇馳到。百般哀乞,猶不開出,不得已奔告于定遠君,則宮奴之讒,已先入矣。定遠親到厥宮,非徒不爲救解,乃敢肆然怒曰:『吾宮已鎖之門,何人唐突欲開乎?』怒氣勃勃,亂加究責,顯有下手之狀,錫齡等,恐其辱及夫人,號泣請釋,至於四更後,僅得脫還。河原夫人李氏,於大院爲冢婦,於定遠爲伯母,猶敢乃爾,是可忍乎?其不有人理極矣。定遠君琈,請命罷職不敍,定遠宮奴,以僕隷下賤,藉其宮家之勢,致辱主家尊屬,至於此極,係關綱常。請命一一摘發拿鞫,依律定罪。宗簿寺官員等,常時不檢,致有如此之變。請竝命罷職,提調推考。」答曰:「此事極駭。當察而處之。」


9月14日


○癸酉,正言李善復啓曰:「臣昨日,以病在家,得見同僚簡通,則以定遠君家奴,作亂於河原夫人家等語,欲論定遠君罷職不敍,而臣答以凡論人,貴得其中。使論之者得實,受之者無冤可也。不可不十分詳察。若以不爲救解等事,至於罷職不敍,則其間律名,似爲過重。厥後同僚,再通不可改之意,臣又答以過重,而諉以完席已定,不待歸一,徑先入啓。此無非臣言不取信,見輕同僚之致。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史臣曰:「宮奴縱惡,拘鎖大院之冢婦,則其爲變極矣。爲定遠者,所當上告天閽、下告法官,卽討其奴莫大之罪,又以不能檢率,馴致此變,負罪引咎,一以謝大院之靈,一以慰伯母之心,則人理得伸,輿憤少快,而定遠視爲尋常,恬不知駭,將過數日,尙無自處之事,則身雖不親犯之,而其平日不能尊敬伯母之心,於玆益著。論以不敍之律,有何過重乎?」


○答兩司曰:「〈昨日啓辭。〉以此事,招寧堤君,引見親問,則其日定遠家奴,挾女人過河原君夫人家前,其家門外,有砲手二人,止接其家外門,與其砲手,投擲瓦礫相詰之際,其家奴亦隨之。夫人聽婢子之言,出中門外,蓋意其親出,則可以止鬪故也。定遠奴,捉去砲手于塞門洞家,夫人又率其婢子,出走于其家,其意,卽出中門之意也。有人走來,言于寧堤曰:『夫人被拘云云。』寧堤卽馳來于其家,則外門閉,夜已二鼓,使之開門,則其奴怒曰:『鑰匙在主家。』卽送人于定遠處曰:『如此如此,速送鑰匙。』定遠自其家馳來,責其奴曰:『何不速開門?』寧堤等曰:『聞鑰匙在於宮家云。』定遠曰:」不然。鑰匙在此。吾豈有齎去鑰匙之理乎?』促令開門,則夫人與婢子,立在大門內之側。定遠大駭,與寧堤等,還夫人于本家,夜已四鼓矣。寧堤等仍來于夫人前,至陳規諫之言。定遠少無如啓辭中之事云云。其曲折大槪如此。予固不合歷言,而不爲言之,則此事曲折,不白,故不得已如是言之。定遠果有如此之事,則予先自治之矣。若其奴子,則與河原家奴相鬪,致有如此之事,果爲駭愕。令有司,按律治罪足矣,以自中相鬪之事,至下于王獄,則事體反傷矣。宗簿寺官員,安能知之。「


○引見寧堤君錫齡時,賜酒,又賜馬裝一部。


史臣曰:「以子證母,必無是理,而寧堤等。自平日,不善於事母,値此大變,亦不知駭,獨安於其心,則今日入對,其能告之以實乎?以不實之辭,對不當問之問,終使聖上,處門家之變,未盡善也,而頗起外廷之議。寧堤等欺君負母之罪,可勝誅哉。」


○司諫金大來啓曰:「定遠宮奴等,作亂於河原宮裏,驅迫河原夫人,拘鎖於新宮,萬般困辱,而定遠君旣來之後,猶不動念,反加究責,不卽開出之狀,有一士大夫,身親見之,十二日衆會之中,詳陳曲折,臣亦參聽。適於其日,與大司諫宋諄、獻納尹?等,相遇於一處,言及此事,各自駭憤,約於翌日論啓矣。十三日會坐時,正言李善復,稱病不來,臣以將論此事,不可不參之意簡通,則以昨出西郊,偶爾感冒,不得進參爲答。臣與宋諄、尹?相議,構出啓草,送于李善復,則善復多費辭說,顯加營救,至以爲不可以一邊宮奴之言,盡信也。王子論劾,是何等事體,而聽一邊宮奴之言,而爲之乎?況臣於諸宮家,旣無私交之分,又無相通之路,宮奴之言,何從得聞?只以士大夫之言,爲可信而發也。今被詆斥至此,臣之不能取信於同僚極矣。且李善復,以定遠罷職不敍,過重,只論罷職爲當云。罷職不敍與罷職,初非有大段輕重之分。罪當罷職,而關係倫紀,則例加不敍二字。若以定遠君爲無罪則已,善復書中,旣以定遠不爲救解,反加究責,果爲無理爲言,則罷職不敍,豈至過重乎?以此各執所見,再三往復,仍致夜深,尹?不得已以罷職不敍入啓,簡通宋諄,以謹悉書送,臣亦書名於其下,而送之矣。今見李善復避嫌之辭,其不待歸一,徑先入啓之失,臣亦與焉。不可仍冒處置,請命罷斥臣職。」答曰:「朝聞寧堤之言,其夜任鶴齡亦往。鶴齡夫人之姪子也云。必是鶴齡欲護夫人之行,做出此說,以爲構陷之地。其爲人,用心不祥。今啓辭中,有士夫之言,予已知之事,故言之。勿辭。」


○大司諫宋諄啓曰:「臣於昨日,將定遠君琈請罪等事,與司諫金大來、獻納尹?,會坐議定,仍成啓草,卽通于在家同僚李善復,及見其所答之辭,則顯有異同,多費說話。因此往復,至於再,善復猶爲堅執。最末閉門後,尹?所通,以爲完定之事,勢難撓改。今已夜深,不得已入啓云云。臣意以爲:『旣已入啓,更無可否之事,故只書謹悉二字以送。』厥後善復,又答以完席定罪,不待同僚之言,而先定可乎?云云。臣當初不爲簡通則已,旣與同僚議定罪名,構草通示之後,其言猶若此,此必全無臣與諸僚會坐完定之事,而善復敢欲在家指揮,使臣等莫敢誰何也。今此引避之辭,又曰:『諉以完定,不待歸一,徑先入啓』云。臣亦聞其事,而終始被詆,至於此,勢難靦然苟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獻納尹?啓曰:「定遠君家奴,作亂於河原君家,至於拘鎖夫人,則定遠君待伯母之道,所當奔走救解之不暇,而益城君等,百般哀乞,猶不開出,怒氣勃勃,反加呵責,久而後得釋,不有人理之甚矣。定遠君罷職不敍事,臣與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議定於完席中,簡通於正言李善復,則答以過重,再三往復,堅執不可,備將此意,簡通於宋諄、金大來,則宋諄答以旣於會坐議定,今難更改。金大來答以旣於完席議定,而夜深來啓,尤爲未安云云。臣竊念,完席議定之事,不可撓改,曾有規例,而終夜在闕中,尤爲未安,故不得已入啓之事,簡通於僚中,而啓之以罷職不敍矣。今見李善復避嫌之辭,則諉以完席已定,不待歸一,而徑先入啓之失,臣實當之。不可仍冒言地,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執義洪湜、掌令趙庭堅、權縉、持平李德泂啓曰:「臣等昨日,論定遠君琈之事,非出於泛然風聞,有一士大夫,目覩其事,而詳言曲折於多官齊會之中,群議藉藉,實是公共,故直據其所聞者以啓之矣。今承聖批,有曰:『少無如啓辭中之事。』臣等忝冒風憲,言不取信,不可靦然在職。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禮曹啓曰:「宗廟親祭時,王世子當爲亞獻官。自上齋宿之處,則今方修理矣,王世子不可齋宿於閭家。姑以草屋,急速精造數三間事,捧承傳于修造廳及該掌各司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孝敬殿祭樂,依昭敬殿例,別撰樂章事,已爲啓下矣。其祭禮,亦不可仍用宗廟之禮,似當依昭敬殿之禮,而事係重大,自曹不敢擅便。議大臣參酌定奪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宗廟親祭時及永寧殿、孝敬殿冬享大祭,各祭官祭服,造作進排事,移文于該司,則戶曹回關內,該司物力,近來尤甚匱乏,無準數責備之勢,斟酌從略磨鍊云。臣等就考各祭祭官之數,則宗廟一百十三員,永寧殿四十八員,孝敬殿亦如之。其數極爲浩大。奉常寺造作祭服,新舊件通共,只三十一部。以今物力,決難準備。只獻官,奠幣瓚爵官、進幣瓚爵官、薦俎官、禮儀使、近侍、大祝官、闈令、監察、執禮外,其餘諸執事,竝以朝服行禮事,知委于各該曹何如?」傳曰:「允。」


9月15日


○甲戌,弘文館應敎臣鄭㷤、副應敎臣趙正立、副校理臣柳澗、臣李廷馦、修撰臣李光胤、著作臣丁好善、正字臣閔慶基等箚曰:


伏以,正言李善復、獻納尹㷤、司諫金大來、大司諫宋諄、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竝引嫌而退。凡臺諫有所論之事,則於完席中,與同僚相議,構出啓草,通于在家同僚,自非大段逕庭之事,則答以謹悉,例也。若所見,大相不同,直陳己意,一再往復,而僚議不可更改,則獨啓立異,亦例也。正言李善復,書中有曰:「定遠不爲救解,反加究責,果爲無理」云,則善復所見,與大司諫宋諄等,別無懸異,而只爭不敍二字,膠守己見,至曰完席定罪,不待同僚之言,而先定可乎,則旣違於立異之例,又近於沮抑僚議,其不識事體甚矣。完席議定之事,雖不可因在家同僚之言,有所撓改,爲城上所者,所當更加往復,終不見從,則雖自避以待公論,亦無不可,而徑先入啓,有違規例,亦不無所失。河原夫人,乃定遠君之伯母也。河原夫人之宮,乃大院神位奉安之所也。使定遠君,常加尊敬之意,以率一家,則爲其奴僕者,安敢有一毫凌侮之心哉?今此作挐拘鎖之變,誠由於定遠縱奴之所致,則定遠雖不自犯,實身犯之也。況定遠聞變來到之後,不爲動念,作挐之奴,猶不痛懲,十目難掩,萬口齊憤,則公論之激,固其宜也。諫院之論以罷職不敍,未爲過重,而不待歸一,徑先入啓之失,專在於城上所,憲府之論劾,出於公共,亦未失實。請正言李善復、獻納尹?,遞差,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幷命出仕。取進止。「


答曰:」依啓。「


史臣曰:」李善復之父,曾爲王子師傅。以此疑其與宮家交通,巷議藉藉,士論非之。「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啓曰:「臣等伏覩昨日聖批,以定遠爲少無啓辭中事。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職,不容捃摭不近無實之言,置王子於有過之地也。區區愚悃,只欲隨事捄正,以期無過,而誠未上孚,致勤下敎。臣等何敢靦然忝竊,仍處重地,徒傷論事之體乎?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禁漏、夜漏,或遲或數,或早或晩,任意搥擊,是竊弄天運,事屬可駭。在前,有時別爲校正,今亦依前校正。且聞常時禁漏官,則闕直,使令爲之云云。亦宜檢擧,毋致如前,言于觀象監。」


○辰時,四方有霧氣,未時,日暈。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答玉堂箚曰:「依啓。」備忘記,箚中有曰:「作挐之奴,猶不痛懲。』云。定遠卽啓其奴四名曰:『自私家治之,則不爲明正,願自官治之。』予卽命內司,已囚奴忠伊、順化、應天,欲察而處之。應男,逃,時未就捕。玉堂必未悉此間曲折,爲此說矣。此意,只政院知之。」


9月16日


○乙亥,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卽者,益城來,引見親問,則其言與寧堤一般。又言曰:『其夜,臣自家馳來,到于塞門洞宮門外,則寧堤與任鶴齡,鋪鞍匣而坐,俄而定遠自遠馳來。門旣開,夫人與二婢,立於門內。定遠大驚,謂夫人曰:「未知某事,叔母主,夜半緣何來於此?」夫人曰:「吾爲婢僕所導,誤至于此。吾則誤矣,旣到之後,不爲出門。」定遠卽還夫人之後,謂益城等曰:「叔主旣逝之後,進賜等,爲家長,當安奉叔母主,何以致令如此?」臣等無以應。且夫人縛致定遠奴一名于本家,臣等解放云云。』此意知悉。」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今此兩家奴隷相鬪之事,初不過自中一不關之事。夫人爲因奴僕之助,至於親率女奴,夜間徒步而出,歷通衢之中,走入于他家,遂爲所拘。《禮》,婦人,晝不遊庭,夜不下堂,夫死,稱未亡人。今乃至於此,以辱我家,然此則係於自己之行。但念家有廟主,又有亡兄之主,夜半棄置而走出,此時神靈,何所依,而得無悲且驚於冥冥之中乎?予日夜以此疚懷,直欲痛哭,而不可。此無非予罪。政院在近侍,予意不可不知,只知之而已。」


○有政。以尹暒爲禮曹參議,朴而章爲承政院右承旨,宋駿爲承政院左副承旨,姜節爲軍資監正,尹顗爲成均館司藝,尹?爲成均館直講,具義剛爲司諫院獻納,李好義爲司諫院正言,康復誠爲刑曹正郞,李善復爲兵曹佐郞,尹孝先爲刑曹佐郞,李軫賓爲龜城府使。


9月17日


○丙子,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兵曹正郞任鶴齡,定遠家奴之相鬪,初非其主之所知,而造作不測之言,肆爲誣罔之語,閃弄巧舌,譸張眩亂於士大夫之間,構陷王子,一至此極。不知與誰人,陰謀秘計,爲此千古所未有潛圖兇慘之術也?原其設心,鏌鋣爲下。必去君之子,然後可以恣其胸臆,而快於心耶?眞不世出之奸人也。罷職。」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臺諫所啓,旣已允下,則非大段明白虛實間,依其所言啓下,例也。今此奴子推考傳旨,有曰:『萬般困辱。』云。予聞其夜,定遠奴等,捉去相鬪之人,閉其外門,夫人追至,婢子等踰墻而入,大呼曰:『夫人也、夫人也。』衆方醉鬪,肆其慢語曰:『何夫人來此?必是閣氏輩,假托誑我者也。』遂不開門云。此則其勢然矣。其曰困辱者,似爲近似。蓋夫人之來,慮不到也。然其困辱之事,豈敢下手於其間?不爲開門,是亦困辱也,但其萬般二字,非徒失實,語勢未安於夫人。律名則以此別無加減,萬般二字,欲去之。」


○政院啓曰:「頃日宮奴之事,臣等雖未知其間曲折,然伏見前後備忘,則固知聖意之所在,而臣等區區之心,亦不勝其未安,不得不達其所懷焉。奴隷相鬪,實是不關之事。況婦人,深居梱內,若無保母,則以伯姬七十左右之年,尙不下堂,而死於火中。河原夫人,以賤隷相鬪之事,暮夜之中,徒步而出,聞者莫不驚駭。其貽聖上之羞,庸有紀極乎?第夫人,自己之悔咎,言之無及,而其間之事,亦不無責有所歸。當初定遠,雖不知其事,而夫人之不免於拘閉者,實是莫大之變。宮奴之縱恣無忌,極矣。此非一朝一夕之故,而馴致今日之變,則縱奴爲惡之咎,定遠有所不得免矣。河原夫人,雖不知禮法,有此妄動,定遠宮奴,若截然常有嚴敬之心,則必不敢作亂於夫人之家。夫人之入門也,亦驚惶散走之不暇,豈敢生意於鎖閉,至於四更之久乎?臣等竊恐,自上不可以定遠,爲全然無所失也。瞻聆共駭,閭巷藉藉。聖上之心,初非不出於大公,聖上之言,亦非不出於至正,然亦豈可家喩而戶說乎?愚民易惑。國言未已。若以聖上。爲不無町畦於彼此,則所損者亦多矣。且伏見任鶴齡罷職之辭,亦多有未安者。王言一出,傳播四方,亦非細事也。臣等俱以無狀,職忝近密,苟有所懷,不敢默默,惶恐敢啓。」傳曰:「知道。」〈時臺諫恇劫退縮,公論鬱抑,政院有此啓辭,輿情稍快焉。〉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備邊司啓辭,不勝未安之至。凡各司草記內,直請捧承傳,則自本院,卽捧承傳固矣,若其知委分付之事,則自平時,本不爲之,只傳批答而已。臣等非聽於下吏之誤告,而敢爲推諉也。前日之啓,正爲亂後權宜之擧,因成謬例,反傷事體故耳。然大臣之啓如此。且亂後百司,果爲怠緩。請今後直請捧承傳者及大段事,依近規擧行,至於不計事之瑣細,庶司小官,一一招來知委,揆之體面,終有未妥,委屬難行。惶恐敢啓。」傳曰:「知道。」


9月18日


○丁丑,司諫金大來啓曰:「臣本月十二日,赴知事金信元家慶宴,前正郞任鶴齡,於衆會之中,歷言河原夫人之事。臣方在言地,不可不達,來與同僚相議,依所聞以啓矣。伏覩備忘記,則所論之事,與寧堤君錫齡榻前之啓,多有所不同。臣初以士大夫之言,爲可信。豈料其間,有此不實之端乎?臣之論事,顚錯若是,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諫宋諄啓曰:「言官論事,一循公議,苟有所聞不敢不達,乃其職也。臣當初論定遠君琈時,固非偏聽任鶴齡之言也。近日中外,物議喧播,故因公論請罪矣。伏見司諫金大來所引避之辭,則至以顚錯自咎。臣何敢自謂無失,靦然苟冒乎?請命遞斥臣職。〈宋諄此啓,稍得諫官之體,可謂幸也。〉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執義洪湜、掌令趙庭堅、權縉、持平李德泂啓曰:「臣等初因士大夫之言,論啓定遠君宮奴之事矣。伏見司諫金大來避嫌之辭,臣等不敢自謂無失,而靦然在職。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禮曹啓曰:「孝敬殿祭樂,依昭敬殿例,別撰樂章事,已爲啓下。其祭禮,亦不可仍用宗廟之禮,似當依昭敬殿之例,而事係重大,自曹不敢擅便,議大臣事,允下矣。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金命元、行知中樞府事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皆以爲:『旣爲改撰樂章,不可仍用宗廟之禮,只五享及俗節,依平時迎恩殿例設行,似當云』敢啓。」傳曰:「允。」


○定遠,乃寵妃金氏之子也。失志浮險之徒,因論定遠一事,做出不測之語,潛動宮掖,故或怵於禍,或患於得失,三司之官,無一人敢言者。公論抑而不行,識者益歎國事之無復可爲矣。〈史臣曰:「古之士夫之恥,莫甚於宮妾之知其名,而今之士夫,惟恐其名之不見知於宮妾。徒知榮利,不畏淸論,亦足以觀世變矣。君子之痛,未嘗不甚於斯云。」〉


9月19日


○戊寅,諫院啓曰:「正言李好義,引嫌而退。臺諫被推,勢難在職。請命遞差。司諫金大來、大司諫宋諄、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幷引嫌而退。臣等取見臺諫啓辭,參以寧堤、益城登對之語,則兩家奴婢之相鬨,初不與於其主,而無故出門,轉往他宮,河原夫人之失也,挾娼橫行,因鬪作挐,致令夫人出外,終之在閉,定遠宮奴之罪也。檢率不嚴,縱奴爲亂,定遠、亦安得辭其責?當初顚末,如斯而已。任鶴齡、以夫人一家之人,偏聽忿恨不中之說,乃發於衆會之中,其輕躁誕妄甚矣。然亦豈有絲毫他意於其間哉?言官以鶴齡之言,爲可信,而遽爲論列,雖是未盡,而言旣有聞,理難掩棄。大來之論,似不得已。至於宋諄、洪湜等,物論旣發,隨事糾正,乃其職也。別無所嫌。請大司諫宋諄以下,執義洪湜以下,幷命出仕。」答曰:「依啓。」


○禮曹啓曰:「來初三日,宗廟親祭時,七祀及配享功臣位版,亂後廢而未設,故不得幷祀。且樂器略設之數,今已造完,軒架、登歌之樂,則雖未得一依圖式之數,當略爲排設矣。舞則非但工人之數,太半不足,衣服及器具,勢未及辦備,不得用之,極爲未安。此意敢啓。」傳曰:「允。」


9月20日


○己卯,諫院啓曰:「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等,幷引嫌而退。李殷宗、黃洛等推考罪名,初無正律,只以近似者比擬,故臨事避難及違令,同是近律,各爲擬斷,俱有定據。不可以此輕遞言官,只參黃洛照斷之時,尤無可避之嫌。請執義洪湜、掌令趙廷堅、權縉、持平李德泂,竝命出仕。沔川郡守尹趌,前爲守令時,多斫棺材,陸輸其家,聞者至今痛憤。不可復爲臨民之官,以貽民弊。請命罷職。本郡屢經非人,凋弊已甚,其代以慈祥勤幹之人,十分擇遣。」答曰:「出仕依啓。尹趌遞。」


○有政。以奇自獻爲兵曹判書,柳時會爲戶曹正郞,南晫爲兵曹正郞,趙中立爲司諫院正言,李馨遠爲禮曹佐郞,李昌後爲沔川郡守任就正爲京畿都事。


9月22日


○辛巳,朝,王世子問安。上待世子頗嚴,引接甚罕,每問安,至外門而退。


○派遣御史于八道,按覈災傷。是日,刑曹正郞李成吉、工曹正郞李安訥,發向咸鏡、平安等道。


○持平崔忠元啓曰:「臣於十三日,以病在家,同僚將定遠君琈論啓事,簡通于臣,臣泛然以謹悉答之。此事,前此數三日之間,中外喧播,國中藉藉,實是公共之論也。河原夫人,越禮妄作,大失婦人之正道,其所取辱,固其宜也,而定遠宮奴之明火作亂,拘閉困辱,則國人所共知,昭不可掩。此千萬古所未有之變,而亦豈一朝一夕之故哉?當初定遠君,在於他宮,則實未知其事,而由其平日,無尊敬伯母之心,故宮奴之縱恣無忌,至於此極。臣等之論啓,固不得不爾也。臣受由掃墳,今始復命,得見十四日朝報,聖批有曰:『小不如啓辭中之事。』臣忝居風憲,言不取信,決不可靦然在職。且頃日,前宣傳官鄭濂等所犯,與前正金堯立等所犯,同一罪也,而臣於定律時,昏不致察,只任一律官之所照,科罪重事,致令前後不同,所失與執義洪湜等無異。言責重地,勢難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夜二更,流星出室星下,入天田星上,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9月23日


○壬午,兵曹判書奇自獻〈風儀凝重,識量弘遠,蔚有公輔之望。〉啓曰:「本兵之地,此時爲重,而長官爲尤重。雖得其人而授之,猶患其不能稱職。況臣之愚劣,最不及人,於已試之職,都無可觀。豈敢累忝非據之地,以負聖明之知?臣竊見,自平昔此任者,非慣歷邊塞,詳知策應者,則必智慮過人,備諳機務者當之,然後庶不至於曠敗,而臣則於斯二者,俱未之能也。恭聆成命,震懼靡寧。今若冒昧强顔,必致自速顚隮。是時雖遭重譴,亦必無及於事。伏乞聖明,寢已成之誤恩,疇可堪之實能,不勝幸甚。」答曰:「可合,勿辭,更加盡心。」


○執義洪湜、〈以宮掖至親,不容於士流,至是復通顯路,持淸議者薄之。〉掌令趙庭堅啓曰:「伏見持平崔忠元引嫌之辭,臣等於斯二者,皆有所失。不可靦然處置同僚,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啓曰:「臣等伏見憲府引避之辭,其中一事,臣等亦均有所嫌,勢難處置。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弘文館上箚。略曰:


崔忠元所避啓辭中兩事,卽前日大司諫宋諄等,執義洪湜等所避之事也。本館及諫院,一以論啓定遠,未爲過重,一以比律照斷,俱有定據。旣已啓請出仕,則今無可避之嫌。請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執義洪湜、掌令趙庭堅、持平崔忠元,竝命出仕。


答曰:「依啓。」


9月25日


○甲申,憲府啓曰:「居山察訪朱大畜,性本鄙細,且以本道之人,長在其家,不顧職事,唯務割剝,驛卒不勝其苦,相繼逃散。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經書校正官海平府院君尹根壽等上箋謝宣醞。


○慶尙道宜寧進士吳汝穩,上疏曰:


伏以,工於覓疪者,吹丹穴之鳳毛,巧於求纇者,掩崑岡之玉輝。構虛造無以語人曰:「彼有疵也,彼有纇也。」其聽而信之者,則已矣,雖或不信,而不能辨其構虛造無之情狀,則不可謂知鳳知玉,而其所以好善也、惡惡也,不幾於《春秋》所書郭公者幸矣。臣伏見,鄭仁弘,人中之鳳也,玉也,而李貴者,覓疵於虛,求纇於無,形諸疏章,上誣天聰。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噫!仁弘,恬靜無求,閉門自守,平生心事,昭如日星。苟或有如李貴疏中等事,則非但一道人知之,一國人亦知之矣。寧有一奸怪李貴,獨知之乎?殿下頃於仁弘,特加擢用,置諸憲長,則殿下之眞知仁弘的矣。至於李貴之疏,尙寬誣陷之典,是雖天地包荒之量,而竊恐媢嫉擠陷之徒,將自此益肆也。臣請粗言仁弘之行事,以實殿下之眞知,然後以及李貴之奸狀,可乎!仁弘學問之淵深,踐履之篤實,非臣末學所可容測,而所性忠義,所守剛方,貧病爲徒,絶意人事久矣。壬辰之變,關防一潰,屛翰失依,首倡鄕兵,召募義旅,走檄列邑,誓天討賊,使江右數百里之地,賴以獲全。不特此也,義氣壁立,砥柱頹波,故嶺南人紀,以之不墮。不然,則其能免卉服之鄕乎?臣以爲,仁弘隱然有驅猛獸、攘夷狄之功矣。貴也何人,乃敢羅織,顯斥至此,而殿下置之不問,有若俱收幷畜者然。是是非非,果如是乎,賢賢惡惡,果如是乎?此臣之所未解也。臣竊見李貴,於上年十月間,以體察使李德馨召募官,行過居昌,文移陜川,條列仁弘罪目,以一道中士子之停擧,守令之黜陟,獄說流殺之處決,皆出於仁弘之手。又以擁兵七年,營私縱恣等語,令本郡守李馪,推問牒報。其惹起釁端,網打山林之計,凡有血氣,莫不憤惋,而旋念彼亦妄人也已。不足與較,及仁弘承命赴闕,曾未浹辰,貴又上疏,敢仍前語,益肆陰兇。其所論斥之事,雖鄕黨自好者不敢爲,曾謂仁弘之賢,其有一二於此乎?當變之初,募兵討賊,誠不得已,癸巳之秋,賊退海陬,列鎭重設,則手下水陸之軍,各還防戍,雜色軍丁,亦屬其時防禦使金應瑞,所餘軍器,盡付諸將,而退伏田廬,自守老病,丁酉之秋,兇賊再熾,江右一帶,勢至瓦解,體察使李元翼,又以仁弘,定鄕兵將。其於討賊徇國之義,自不得不力,故黽勉從事,募出遠近流寓之卒,勦捕往來殺掠之賊。不久,茅、盧二天將,箚駐星州,軍無見糧,將至撤還,遂與同志,收聚義穀,以繼軍餉,天將移咨,至蒙表裏。又以今萬戶曺繼明爲別將,盡屬其軍,爲茅遊擊嚮導。此而謂久執兵權,私其牛馬耶?況所謂官奴者,初以驍勇應募,終以斬級免役,寇至則編於行伍,寇退則任其所之。此而謂仍置其家,自爲使喚乎?噫!仁弘爲國之誠、討賊之義,勤懃懇懇,正正堂堂,國內外,無不聞,人大小,所共見,而貴也,以擁兵營私之說加之,吾誰欺,欺天乎?其餘捏造之誣,有不足辨,而言旣及此,不可遽已。夫黜陟之權,在方伯,獄訟之決,在推官。山林一匹夫,寧有操縱於其間,而貴又謂擅作威福,刼制使命。使命之被刼者何人,守令之見黜陟者又誰也?河渾叛奴之訟,始焉韓浚謙斷之,終焉金信元覈之,累申馳啓,杖殺叛魁,則此何與於仁弘,而以渾,出入仁弘之門,爲仁弘之咎乎?況貴之所謂杖殺者孫千一,今參右水營武榜中。指生爲死,其亦兇矣。至於徒流之說,尤甚無謂。星州校生李仁局,因訟校奴,侮及先聖,辭極悖慢,鄕人攻之,方伯罪之。此亦於仁弘,非所與知,而貴也包藏禍心,捃摭他事,皆歸之仁弘。信乎兇人之無所不至也。又如出站支待之說,亦甚無據。貴卽成渾之黨,極銜南儒斥渾之疏,乃以仁弘,爲士子領袖,先衄仁弘,則士論自沮,閃舌伺影之際,適仁弘,展省先塋于金山、安陰等地。居昌縣監尹興智,曾與仁弘相知,聞仁弘過境上,出見之,而貴之行到居昌,未及迎接。因此幸釁,造爲此說,欲逞宿憾。噫!興智之出見相知,此固人情之所必至,而自陜川歷星州,由金山至安陰,爲路數百里,其間四五邑,亦皆亭傳耶?道路耳目,安可誣也?李時益,以無賴一惡少,爲行悖戾,心術詭譎,見棄人類,蓄憾已久。貴之過居昌也,以其族姪,會宿一處。陰做無階之說,以爲洩憤之資。凡貴之所以構斥仁弘者,皆出時益之口,故居昌一邑之士,略加鄕罰。此亦渠邑人爲長者,自奮之擧。何與於仁弘,而乃曰:「使門徒通文,使不接迹。」甚矣,其言之誣罔也!且貴之經宿廬舍,處處皆存,宛然依舊,而貴云盡令焚之。所謂焚之者,未知其指誰也?天日所臨,敢此欺誣,其爲兇慘,吁亦極矣。且以被擄女,脅嫁逃唐兵云者,安有是理也?臣竊聞之,仁弘之先鄭臣保,浙之浦江人也。仕宋爲刑部尙書。宋亡不事元,元謫我海西。其子仁卿,事高麗,遂爲瑞山人,原其本,則實浙之著姓,故頃者天兵之來,有陳剛、茅國器,許仁弘爲鄕長,有鄭軾、鄭輅,自稱爲姓末,而仁弘之待浙人,竝許以同鄕之義。今有施文用者,亦自浦江來,落後不歸,時或往來,亦以鄕井舊義,直不拒耳。至其娶妻之事,女之母親在焉,父族存焉,脅嫁之說,亦時益之所自作也。梁喜之喪,返自燕京,其子弘澍,亦一怪物,恬不執喪,托於問禮,退在成渾之門。當時董治其喪,護送嶺南,秋毫皆仁弘之力,六日不往哭,是果人情乎?金沔之與仁弘,同時起義者也。共盡討賊之誠,少無隙末之端,而及沔之死,與賊對壘,解甲無日,則不卽往哭,勢所然也。是果薄於朋友耶?李潚之爲邑宰,對坐監司,公然數罪云。所謂監司者,亦指誰耶?韓浚謙按節三載,而仁弘未嘗一見,金信元一經海印,縱得相接,而是又新面。豈以邑宰之過惡,數之於新面之道主?萬萬無此理也。且仁弘,有何過惡,而柳永詢言之,仁弘有何薄行,許潛誚之?永詢旣不言之,許潛又不誚之,則所謂見嫉於門徒,被謗而以盜米者,是何言是何言也?許曄之爲監司,囚治門客云云者,亦果指何人耶?仁弘之門客,無一人得罪於曄,則益見兇貴做出飛語之甚也。邑民之於土主,其分甚嚴,士子之於王人,際接相阻。所謂星州之人,使牧使李時發,每事問於仁弘,陜川之儒,使從事李惟弘,必往見仁弘者,此皆臣之所未聞。抑不知時發出此言耶?惟弘發此說乎?至於停擧,傷屋中擧子事也。損徒,儕輩間相責之罰也。如此瑣瑣之事,豈仁弘之所與知者乎?況聾體察、喑巡使之說,亦不知出於何處,而譸張許多浪說,悉欲嫁禍於仁弘,其爲羅織之狀,不亦巧乎?至於撾吏之事,抑有說焉。設留正、正民俗,國家之令典,則治猾吏、糾鄕風者,雖或有之,而不過爲一鄕所之事。此何與於仁弘,亦何涉於邑宰乎?如涉邑宰,則郡守李馪亦剛直守法之人,豈饒一品官,而容貸之乎?噫!貴以錮人之材,斷人之獄,折人之罪,防人君所不防,黜人主所不黜等語,百端誣飾,熒惑聖聰,慘矣兇人,喜造言陷正人也。大抵賊退之後,罷義兵屬官軍之事,金應瑞知之,孫千一之生與死,舟師之武榜存焉,廬舍之焚不焚,經宿之主人有之,而其他許多之說,李元翼、金信元、柳永詢、許潛、李時發、李惟弘、尹興智諸人,尙在朝著,殿下若賜一問,以驗其實,則眞僞立辨,奸狀自露矣。凡所虛無之言,雖於適己之間,猶不可以相欺,況於君父之前乎?不可欺而欺之,不可忍而忍之,其心所存,固難測矣。嗚呼!奸細之徒,欲陷正人,必加之以不測之名,乃其常態。司馬光之忠賢,而章惇目之以奸邪,朱熹之正道,而胡紘斥之以僞學。自古小人,之攻陷正人誠無所忌憚。況如貴之陰毒病風,又何如也?素性詭慝,蹤迹無常,自癸未以後,李珥當國,則托之於珥,成渾、鄭澈專朝,則托之於渾、澈,逐臭尋腥,如影隨身,平生事業,唯在攻人,前後謊疏,皆借人手,以爲發身媒爵之資,故時人以疏魔目之,士類以鬼怪指之,則姓名汚眼,尙欲嘔之,固不足更掛齒牙,然以臣過慮,以爲貴狼藉之說,雖不能輕重於聖明之下,以貴之出沒,亦可以觀世變。優容蔽覆,作一嗃矢,或試於君父,或試於正人者,不無其人,則是貴之身,雖頭出頭沒,而貴之言,安知其得伸於異日乎?臣恐指鹿之奸,又將睥睨於其間也。噫!仁弘方峻之性,逈出流俗;疾惡之腸,不容苟合,白璧靑蠅,致人多口,固其所也。然忠義素心,恬退一節,求之古人,亦未易得。殿下之於仁弘,知之深、信之篤,眷注之勤,亦云至矣,而搢紳之間,愛之者少,憎之者多。雖以聖眷方隆,不敢顯加詆斥,而倚一貴排抑,無所不至。霜臺一席,方寸楚越,纔隔門墻,笑侮旁午,甚者至拈出聖批中數語,作詩以嘲之曰:「鳥獸草木皆知名,卿今上來蒼生福。入城三日三司空,不福蒼生福死骨。」人皆以爲譏侮仁弘也,臣竊以爲譏侮殿下也。若是則貴之謀陷仁弘者,狂妄而止耳,輕淺而止耳,猜嫌之徒,非止一二,紛紛傾軋,靡有紀極。古人有言曰:「一居州,獨如宋王何?」臣繼之曰:「一殿下,獨如仁弘何哉?」嗚呼?君門九重,堂下千里。萋菲成文,衆口鑠金,則折軸沈舟,必有其日。臣竊恐捏造三峰之手段,未必不從此而起也。伏願殿下垂察焉。臣於仁弘,非有受學之分,又無通家之義。只以居在隣鄕,痛心被誣,跡滯遐荒,無路叫閽,幸忝發解,來詣闕下,敢罄愚衷,仰冀一暴。狂僭隕越,死罪死罪,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史臣曰:「鄭仁弘、南冥曺植之高弟也。自少讀書林下,頗以氣節自許,嶺南士子,多推尊之,稱曰:」來庵先生。及其承不世之命,起草野而來,君上虛席以待,朝野拭目以望,爲仁弘者,所宜首格君心之非,繼陳時務之急,與一二士類之尤者,同寅協心,論議可否,朝論之是非,用捨之得失,次第正救,務存保合和平之道,則淸流倚重,輿望允愜,或不失朝家期待之意矣。今也不然,徒懷疾惡之腹,不察時勢之宜,先入爲主,獨執己見,入來未久,彈章紛如,頗有騷擾底氣像。群情不快,衆謗隨起,加以失志浮雜之徒,倚其仁弘之勢,欲圖榮進之利,踵接其門,作爲親客,凡其游說,無非激仁弘之心也。嶺外孤蹤,新入都下,其於世情之好惡,時議之便否,安能盡燭其實狀,而不之疑也?於是,疑阻轉深,憤恨繼至,與一時士類,漸成矛盾,大憾而歸。蓋誤之者,其門客之匪人,而不知其門客之匪人而信之者,乃仁弘偏狹不明之驗也。雖然,特擧匹夫於草野之中,置諸風憲之長,則此乃人主之盛節,曠代之美事。先從隗始,古有其語。朝廷獨不可體聖上尊賢之至意,而優容以待之乎?嗚呼!自仁弘一敗而歸,山林高蹈之士,未必不以仁弘爲戒,而惟恐入山之不深,入林之不密,可嘆也已。「〉 ○夜自一更至五更,電光,三更、四更,雷動。


9月26日


○乙酉,未時,雷動電光,雨雹,狀如小豆。申時,雷動,夜一更、四更,電光。


9月27日


○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啓曰:「臣等俱以無似,待罪百揆之首。目見大亂之餘,人心猶不悔禍,國事日非,民怨漸深,而素食苟度,毫無裨補,尋常竦恧,無地自處。乃於本月二十五日夜,雷震電見,又於翌日晝,雷雹交作,變異非常,中外駭懼。夫雷者,陽氣也。節過則宜藏於地中,而今乃屢發於立冬之後。雹者,沴氣也。陰陽相搏,而不相和而後,雹乃成焉。當此天地閉藏之時,氣不得其序,而謫見如此,必有人事感召而然。安知重可虞者,迫於目前,而人莫之省念?自上宜痛加驚惕,以盡應天之實,亟斥駑劣備員如臣等者,毋俾時事日誤,更擇輔弼之人,以正百度,以和人心,以答天譴,不勝幸甚。臣等無任惶懼,敢啓。」答曰:「天變非常,深切兢惕,大臣有何失?宜勿辭。」


9月28日


○丁亥,以備忘記〈逆賊和愁等推鞫賞格。〉傳曰:「鵝城府院君李山海等七,沈喜壽等四,承旨李光庭等六,各熟馬一匹。別問事郞廳朴東說等四,各熟馬一匹,陞敍。刑房都事尹重三,敍用,六品遷轉。郞廳李潚以下,假郞廳,竝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取服罪人拿來宣傳官郭玉等三,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注書、翰林,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一人毋得疊受。承傳色、司謁,各兒馬一匹賜給,下人則令戶曹,分等論賞。」


9月29日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左議政金命元啓曰:「近日天變,層見疊出,昨日,淫虹盛起於東北方,所見極駭,今日,雷雹又甚於前日。當此冬節,災異之作,一至於此。變不虛生,必有所召。凡在觀聽,孰不悚懼?臣等俱以無狀,叨忝大臣之列,而國事日非,天象示變,毫無裨補,惟積罪咎,竦恧、跼蹐,不知所處。自上旣加警惕,以盡修省之道,則必先斥退具臣,施之以曠官之罪,改擇賢德,置諸輔弼,贊贊日襄,然後體元調燮,庶有交修胥儆之益。漢時以災異策免者,亦有其由。如臣等愚劣,不可仍冒,重誤國事。伏乞聖明,曲諒危懇,亟賜遞免。臣等不勝惶悚憂悶之至,敢啓。答曰:」天變非常,極爲兢惕,勿辭。「


○午時、未時,電光雷動,雨雹,狀如大豆。夜一更,雨雹,狀如大豆。


9月30日


○己丑,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官員等,逐日仕進檢督,尙有工匠緩慢之患。今日摘奸,則監造官外,無一員進參。殊爲未便。後勿如是。提調亦宜檢擧,使之日日仕進事,言于軍器寺。」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軍器寺別都監、工匠等,當初一朔價布,以二匹磨鍊,而只給一匹,匠人訴悶云。殊非餼廩稱事之道。當今造作軍器爲緊,其餘寧皆可罷?依磨鍊一一準給事,言于戶曹。」


○憲府啓曰:「海運判官安大進,嗜酒成病。驅馳調運之責,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今月二十七日夜,强盜明火作賊於靑坡驛近處,焚燒廬舍,人畜亦多死傷,而當該捕盜,無意跟捕。請大將推考,令兵曹多定軍士,使之嚴加巡警。近日凡百用度,略不撙節,殊無量入爲出之意。其中價布分給,尤甚濫觴,些少所儲,將至匱竭,事極寒心。請令兵曹,取考諸處給布之數,量加裁減,俾無絶乏之患。」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海運判官安大進,嗜酒成病,全不察任,海運重事,日就虛踈。請命遞差。金郊察訪金汝純,托稱身病,擅棄任所,路傍殘驛,徒委下人之手,將不能收拾,至爲未便。請命罷職。安陰縣監延忠秀,初以察訪前銜,未出六品之前,圖赴本縣,物議譁然。取考該曹文案,則當注擬時,隱然以前主簿書塡,而主簿實職及加設,俱無實踐可據公文。其寅緣冒陞之狀,極爲無謂。請命罷職,六品改正,其時該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義禁府都事任兗,前以罪人拿來事,往在咸鏡道,駄載官妓,橫行列邑,貽弊多端仍致稽留聞者莫不嗤,罵請命罷職。」答曰:「竝依啓。」


○午時、未時,日暈。


冬十月


10月1日


○朔己丑,上在貞陵洞行宮。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近日雷電之災,虹雹之異,疊見層出於立冬之後。夫冬者,閉藏之候也。十月,純陽之月也。虩虩燁燁,爲變慘矣。天人感召,毫髮不爽,安有人事無所失,而天之示警,若是其甚乎?臣等竊念,喪亂以後,國事日非,上下無交修之美,人心有渙散之虞。紀綱陵夷,而漸就板蕩,百隷玩愒,而惟懷苟保,兵散於苦戍,而緩急無恃;民困於誅求,而如在水火。倭賊每思窺覘,西北將啓憑陵。其他可虞之機,可駭之端,不一而足,安知仁愛之天,愍然於上,而警動之思,所以扶持而全安之乎?伏願聖上痛加兢惕,以實而不以文,使警懼修省之意,潛孚於內,而感激於冥冥之中,期見轉災而爲祥,變危而爲安,不勝幸甚。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近密,區區之誠,不能自已,惶恐敢啓。」傳曰:「災變非常,實深兢惕。當更加修省。政院,在樞機之地,亦宜夙夜察職。」


10月2日


○庚寅,王世子詣孝敬殿齋室。


○夜四更,雷微動,五更,流星,出五車星中,入北斗星下,狀如拳,尾四五尺許,色赤。


10月3日


○辛卯,王世子行孝敬殿冬享大祭後還宮,朝問安。


○弘文館應敎臣鄭㷤、副應敎臣趙正立、校理臣李愖、副校理臣柳澗、臣李廷馦、修撰臣李光胤、副修撰臣柳時行、著作臣丁好善、正字臣閔慶基等箚曰:


伏以殿下,臨御以來,念存朽索,戒切春氷,衣宵未解,食旰靡御,愼獨之功,紛華罔懈,閑邪之思,波蕩愈勵,其所以對越上帝,敬忌天威者,無不至矣。宜夫五福沓至,百祥駢應,而乃於前月二十五日夜,雷震電見,二十六日晝,雷雹大作,二十八日,淫虹起於東北,二十九日,雷電雨雹,又甚於前。天之示警,一之已懼,至於再、至於四,皆立冬之後也。當純陽之月,雷電虹霓之變,疊見如此,將上天之心,仁愛殿下,以示警告,必欲扶持於將亡之日耶?殿下於此,遇災知懼,側身修行,則譴告之威,轉爲眷佑之休矣。若或付之於數之適然,諉之於變不足畏,災異愈多,怠忽愈甚,則安知仁愛之天,反降蔑資之禍乎?臣等伏見,壬辰以前,變異層出,日月星辰之變,山河木石之怪,水旱風雷之災,無歲無之,竟致無前之變,而幸賴天心未絶,祖宗默佑,奄奄國脈,保有今日。殿下之惕慮修省,宜倍於前,而還都之後,凡所施措,尙蹈前轍,則臣等竊恐天之降亂,或不至於壬辰而已也。當今可虞之事,固非一二,只擧時務之急者,爲殿下陳之,伏願殿下垂省焉。嗚呼!人主一心,一國之大本。表正影直,源淸流潔。安有不正其本,而能治其末者哉?殿下自卽祚以來,兢兢業業,持守此心,雖在干戈搶攘之中,開筵講學,未嘗少輟。其端本出治之道,可謂至矣。然而隱微之間,不無差失,而改之或吝,講論之際,或尙淵默,而不肯好問,則雖有好學之名,而恐乏治心之實也。伏願殿下,痛絶毫髮之私,克加精一之功,以爲應天之本焉。嗚呼!人君一身,聰明有限。言路開,則群言畢陳,而庶績熙;言路塞,則忠言莫聞,而萬事隳。言路之開閉,實國家存亡之機也。殿下自卽祚以來,求言之旨,屢降中外,諫諍之官,每加優容,其從諫聽言之道,可謂至矣。然而一聞逆耳之言,則必下嚴譴,或有順旨之說,則反加寵納,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便侫之徒,側迹於朝端。循默爲尙,壅遏成習,雖有指鹿之奸,顚覆之禍,將無一人出而言之者,豈不痛哉?伏願殿下,廓開虛受之量,以廣聽言之路焉。嗚呼!輔養儲宮,所以重國本也。故古之王者,選博問有道之士,以爲師傅焉,以爲賓僚焉,朝夕箴規,防其戲侮媟狎之心,久於職任,發其隆師親友之義,其敎養之方,至矣。今者春坊之官,盡一代之選,置諸左右,則不可謂輔導之無其人,而差除之際,闒葺或側,旬月之間,遞易無常,安望其學問專一,而輔導得宜乎?伏願殿下,擇一時名儒,久居其職,以責成效焉。嗚呼!紀綱者,國家所恃以維持者也。公道恢張,而私意絶去,則法令行而紀綱立;以私勝公,以情撓法,則法度廢而紀綱壞矣。紀綱之於國家,顧不重歟?今者紀綱蕩然,人不畏法,朝廷之上,閭閻之間,可駭可愕之事,不一而足。愛親敬君,人倫之大者,而子而遺親者有之,臣而逆君者有之。上下之職,等分至嚴,而下僚而輕官長,吏胥而蔑官司。贓法,死罪也,而守令縱貪婪之習,爵人,公道也,而主兵有債帥之譏。至於逆賊,天下之大憝,人人之所共誅也。沐浴請討,罪人斯得,則功宜顯賞,誣告要功,按驗不實,則律爲反坐,非人主之所得以私也。頃者,地土倖功,奸人渴賞,淫刑慘刻,玉石俱焚,忍言哉?忍言哉?誣告之人,若逭天誅,終保首領,則將來誣告之徒,接迹於世,而民無所措手足矣。不特此也,殺人者死,不易之法也。瞽瞍殺人,虞舜竊負,則天子之尊,尙不能私其父。況其他乎?頃者,臨海殺人,刑官治獄,搜其屍身而不得,求其屍親而不見。世無强項之令,誰憐沈首之魂,法無所施,夫復何言?至於宮奴驕橫,假威作勢,閭閻警散,畏於猛虎,終至作挐於不敢犯之地,聖上深居九重,不能盡燭其狀。若此不已,則竊恐滋蔓之弊,貽累於聖明,而紀綱大壞,終無以收拾矣。伏願殿下,恢弘正大之道,堅守金石之典,以振綱頓紀焉。嗚呼!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未有本不固,而能保其邦者也。殿下屢降德音,蠲賦減租,恤民之心,可謂至矣。然而國儲虛渴,而儀物漸復,民生方困,而取辦無窮,貢獻方物,有同平時,中外承風,競爲苛急。此民力之所以重困,而無時可紓也。民生已極,變故攸生。兩湖逆賊,無歲不起,誅戮雖加,孽芽繼作,是豈本心哉?誠以剝膚之政,使之然也。伏願殿下,痛恤民隱,務存省約,毋忘在莒之日,亟法大布之儉,雖係正供之物,民力有所不堪則減之,雖非故常之事,民生有所利益則行之,常以至誠惻怛之敎,申飭字牧之官,勿循文具,廣施實惠,則孑遺其蘇,邦本庶固矣。嗚呼!非兵,無以衛國,無備,難以禦敵,兵備之於國家,大矣。方今兇賊纔退,深讎未復,正當君臣上下,懸膽臥薪,唯以鍊兵講武爲急,而人心玩愒,苟且姑息,本兵之地,不修軍政,而徒擁虛簿,訓鍊之局,日喪其旅,而浪費糧料。亂後出身冒科者,幾至萬餘,散失無統,內而京城,外而邊境,悠悠度日,蕩然無備,稍可恃者,在於舟師,而無格無糧,使積年艱造之兵船,將爲無用之器。脫使天未悔禍,賊鋒再肆,未知何兵而禦之,何備而應之?邦家之所恃而爲治者,唯相與將。百責之所萃,三軍之司命,而日坐廟堂,只事文簿,擁節邊城,唯虐軍卒。將相尙然,他何足責?伏願殿下,策勵將相,修明軍政,使器械精利,兵食俱足,則邊圉有備,而國勢日壯矣。噫!遇災修省,轉異爲祥,唯在於殿下之一心,則惕勵危懼,反躬自責者,應天之本也。痛革五弊,各盡其道者,應天之目也。伏願殿下留神焉。臣等職忝論思之地,目覩非常之變,不能容默,敢進瞽說。辭雖荒雜,誠是愛君,伏惟聖明垂覽焉。取進止。


答曰:「省箚,深用嘉焉。天變非常,實深兢惕。當更加體念焉。」


○辰時、巳時,日暈,兩珥。


10月4日


○壬辰,司憲府啓曰:「王世子孝敬殿冬享大祭出宮時,日已昏黑,炬火專不進排,再三催促,猶不動念,無一人出見。其昏不致察之罪,大矣。司宰監次知官員,請命罷職。洪原縣監李忠一,爲人泛濫,巧作名色,橫斂民間,闔境嗷嗷,不堪其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有政以洪進爲議政府左參贊,黃璡爲工曹判書,朴弘老爲弘文館副提學,許筠爲司僕寺正,柳希奮爲侍講院弼善,文勵爲成均館司藝,宋?爲兵曹佐郞,洪遵爲兼三道海運判官,申忠一爲昌城府使,金去病爲滿浦僉使,李汝恬爲加德僉使,尹昫爲韓山郡守,金允明爲安陰縣監,李克信爲居山察訪。


10月5日


○癸巳,備邊司啓曰:「對馬島倭人處,軍門回答分付,約以九月間當到,故傳語之時,欲令惟政〈僧人,出入淸正陣中者。〉接待,更爲商量,則惟政,當用於緊重處,不可輕易往見倭使。今此傳語時,則令朴大根輩爲之,而惟政,則徐觀賊情,明春入探馬島事勢,似爲便益,故前日以此意入啓矣。若於其前,倭使來問回話,而無緊關事情,或天將出來,而有依憑措辭之勢,則惟政亦不必遽爲入送。似當細察賊情,而爲之進退,但事不可預定,而治裝則當備送。惟政及闍利二名巾服之資,令該司覓給,凡事商議指授後,還送于慶尙道近處,而使之待令何如?」傳曰:「允。」


10月7日


○乙未,備邊司啓曰:「休靜都摠攝遞差後,義嚴爲其代。義嚴則有摠攝告身,休靜則被火閪失。今者惟政,爲其師,訴于本司,願改告身,送于其師所在處,而下歸嶺南云。此僧方以國事奔走,依願成給,以慰其心何如?」傳曰:「允。」


10月8日


○丙申,舟師武科覆試榜目入啓,傳曰:「第五人兪姓者,〈名德興,犯大院君官號。〉使之改名。試官所當詳察,或令改名,或不許試事也。」


10月9日


○丁酉,持平李德泂、獻納具義剛啓曰:「昨日一所舟師覆試榜目單字內,判事朴悌男、判事琴大鳴職銜,則似違規例,而皆依錄名單子書之矣。至於保人辛終男,則當書保人,而人字落書。臣等俱以監試官進參,不能詳察,所失大矣。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掌令權縉、正言李惟弘啓曰:「常時覆試,只憑當初初試榜目試取,故擧子兪姓者,名犯避諱,而泛然入啓。不察之失,臣等亦不免。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司諫院啓曰:「近來紀綱板蕩,人懷自便,極爲寒心。健元陵參奉權任,不爲受由,私自下鄕,大祭時,亦不進參。其擅離齎所,任意出入之罪,不可不治。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觀象監啓曰:「今月十六日月食,初虧時,三篇算法,俱在日入前,始於地下,月出時,有帶食之分。依前例,登南山看候,月出卽時見驗,放砲後救食何如?」傳曰:「允。」


○領議政李德馨,身病,初度呈辭入啓,傳曰:「不允批答,遺內醫看病。」


○義州府尹崔濂馳啓曰:「太府委官高洋,送牌文內,馬市復設事,具奏奉旨云云。場市旣罷而復設,事係重大,雖被百般迫脅,時無朝廷分付,不可擅開。自朝廷速爲指揮,以解其怒事。」啓下禮曹。


○有政。以金大德爲藝文館檢閱,李世廉爲洪原縣監。


10月12日


○庚子,上御時御所別殿,講《周易》《遯卦》。掌令權縉曰:「近年以來,國家以鳥銃,試取擧子。頃者,臣以試官,進參見之,則鳥銃,比射甚遲,一放之間,發矢則必多。若臨敵倉卒之際,則豈可專恃鳥銃,以爲禦賊之具乎?況中之者,非眞實才,倖中者多,而分數則一中,例加騎射五中之上。以此優於武才者,頗多見屈,非但渠等之稱冤,科擧試取之道,亦似未穩。鳥銃分數,更爲量減,與他矢數,一樣計畫,似爲便當,無發落取稟。」傳曰:「令訓鍊都監回啓。」特進官徐渻曰:「小臣冒忝備邊司提調。本司多有不便之事,不敢不啓。平時,有係邊事,則備邊司主管,其餘軍務,皆屬於兵曹矣,亂後,則凡百公事,專委於備邊司,兵曹堂上,全然不知,至於兵曹判書,備邊司公事中,或有不便於心者,而諉以大臣之所爲,不敢擬議於其間。小臣妄科,備邊司大臣,凡公事商議之際,知南邊事者,則問南邊事,知北邊事者,則問北邊事,而其他戎務,專責兵曹,而判書、參判,行有司堂上之事,備邊司坐起時,雖判書有故,令參判來參次知,則兵曹於邊圉之事,無不預知矣。考諸歷代之事,漢則太尉大司馬,專掌戎事,與丞相同議,魏、晋以後,置五兵尙書,或稱七兵尙書,只管操鍊軍兵等事,而兵部不預焉。周制,大司馬,統六師,平邦國,則戎務皆出於司馬也。大明,用周官制度,故國家設官分職,亦遵皇朝,一應戎務,皆令兵曹句管,而備邊司之設,無謄錄,未詳始於何年矣。大槪今則與祖宗朝設官之意,異矣。且亂後,禮曹判書,例兼堂上,蓋緣頃日,天將各衙門留駐時,多有咨揭等事,故使之兼帶而知之也。此亦似當變通矣。」特進官金睟曰:「咨揭每下於備邊司,故禮曹亦兼,自今以後,咨揭等事,不下備邊司,直下禮曹可矣。」〈無發落取稟,傳曰捧承傳。〉


10月13日


○辛丑,行副護軍申磼啓曰:「小臣,小無學識,有同一武夫,尋常文義,不能解見,被人譏笑,有不可言。頃日忝冒東宮賓僚之任,心神悚然,無地自容,卽以憫迫之意,陳達冕旒,未蒙允許,踧踖行世,如負重罪。加以臣年六十有二,大病之餘,昏耗日甚。頃者入忝書筵,眼暗不能見懸吐,進講之際,誤讀爲多,耳聾不能聽微聲,下令之旨,不知何意,問東而答西,中心慙恧,惶汗沾背。臣之忝在此地,非但外人之所共駭,實是貽辱於賓師。伏願聖慈,亟賜遞免,以安愚分。」傳曰:「卿豈不合?但自前累辭,勉從所辭。」


○以蔡衡爲司諫院正言,趙中立爲成均館典籍。


10月14日


○壬寅,鵝城府院君李山海,〈早以奇才,負一時重望,持身莅職,稍有謹愼之稱,及其晩節,怵於禍福,依阿苟容,特一患失之鄙夫矣。〉上箚辭祿俸。其略曰:


犬馬之齒,將近七十,衰邁日逼,疾病侵凌。自念形骸雖存,而精魄已喪,每該郞之來,病未獻議,命牌之至,病未赴召,朝家之會,病未得參。若是而獨於頒祿之日,偃然先爲受出,非徒於情未安,揆諸事理,甚爲無謂。臣本至愚,猥蒙寵擢,屢叨非據,環顧平生,無一毫裨補,而尸位竊祿,蓋已久矣。況今衰病奄奄,只待死日,常以職名之在身爲悶,則其又何心,敢冀食祿,以爲口腹之計乎?


答曰:「卿宜安心受之勿辭。」


○武科殿試命官啓曰:「兵曹啓辭,北道人除講書,有違常規云,更與命官議處事,傳敎矣。一榜之中,有講有不講,誠爲未安,而伏承聖批,其欲慰悅遠人之意,至矣。北道居朴萬琛等十四人,姑許除講何如?且濟州居李挺先等八人,亦於遣御史試才時,初試入格,上疏而許赴殿試,今又連名呈訴,願除講書。因其自願,而不爲講書,揆之事體,極爲不當,但濟州之絶遠,無異於北道,此等人,似是無望於仕路,而唯以得科爲幸者。雖不知書而得科,似不至有妨,亦爲除講,恐無不可。但科擧重事,自下擅便爲難,上裁施行何如?」答曰:「允。」


○諫院啓曰:「近來武夫,驕橫成習,不畏國法,識者之寒心久矣。慶尙左水使李雲龍,托以親病,不報主將,擅棄陣所,私往其家。罪犯軍律,決難容貸。請命拿鞫。」答曰:「徐當發落。」仍傳曰:「諫院所啓李雲龍事,議啓,言于備邊司。」


○憲府啓曰:「今此別擧殿試,旣有講書之規,則凡應赴之人,不可有異同。上疏許赴擧子等,除講之命,雖出於慰悅遠人之至意,而揆之事體,苟且莫甚。請依當初事目,一體施行。慶尙左水使李雲龍,身爲閫帥,擅棄本鎭,偃然歸在其家,舟師之事,置諸相忘之地。其不畏國法,任便縱恣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拿鞫。」答曰:「除講,只北道人耳。不妨。李雲龍徐爲發落。」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上疏。其略曰:


臣往在丙申年間,奉使湖西,適値兇逆之賊,稱亂道內。其時臣李侃,爲臣中軍,卽啓請爲助防將,先領軍兵,進發聲討,臣乃領率後來之兵,繼進於後。以其進討之序言之,則侃先於臣,而及其受恩之日,臣獨僥冒,臣竊愧焉。且臣之軍中,有捕獲之功者,則卽已列名分等,作一冊,輸送于都元帥權慄,使之轉啓,此輩則或參於原從之列矣。但其時,臣實昧事,將領褊裨之有勞者,不無其人,而特以無捕獲之數,故不敢竝錄於其中。今若以當初成冊之無名,而不得參於原從之末,則臣今獨享天寵,何以慰一時將士之望乎?伏願聖慈,除臣參錄,而不棄李侃之勞,且令將領褊裨,竝錄於原從,則臣之受賜大矣。


啓下功臣都監。〈史臣曰:「李時發,當湖西兇賊之變,以一御史,遠在公州,旣無與於城守,所送中軍李侃輩,亦皆追到於賊徒自潰之後,則雖有毫分宣力,但當待公議而已。今者,冒呈疏章,自伐功勞,至曰:」左右夾功,軍聲大振,因致驚潰云云。「心可欺也,人不可欺也,人可欺也,天不可欺也,而張皇辭說,無所顧忌,其與古人之獨屛樹下者,異矣。」〉


10月15日


○癸卯,正言蔡衡〈爲人庸陋,出入臺省,頗有不稱之譏。〉來〈座目同上。〉啓曰:「寧邊爲府,在西塞要衝之地,自祖宗朝,設營於此者,其意有在,而當秋冬防緊之時,則兵使例往昌州待變,判官爲中衛將,獨守其鎭,故自前擇文武中有才略者差遣矣。新判官柳穡以白面書生,不解邊事,脫有緩急,決難策應。請命遞差,其代以有才略知邊事者,各別擇送。柔遠僉使高曦,爲人庸劣,年且衰老,不合重鎭。請命遞差。訓鍊院副正李忠吉,前爲訓鍊都監千總時,托以聽候,多帶官兵,任意使喚,及其事發之後,陰囑大將,歸罪哨官,以爲自免之地,旋稱身病,圖遞其任。情迹可惡。今授本職,物情尤以爲未便。請命罷職。」答曰:「依啓。柳穡,不須遞差。」


○答昨日兩司曰:「李雲龍事,依啓。」


○耆老陪臣領中樞府事李山海等十二員及文職陪臣領議政李德馨等三百六十八員,武職陪臣知訓鍊院事邊良傑等二百四十五員,列名狀啓節該:「世子聰明好學,恭儉仁孝,國內臣民,素所歸心。萬曆二十年四月內,猝遇賊禍,國勢危急,國人請亟立爲嗣,以繫民心。雖因時搶攘,未遑稟命朝廷,而咨請遼東都司,以備轉奏,隨於二十一年八月內,蒙經略兵部宋題準:『前往全、慶地方,經理軍務』,乃能宣布德意,撫摩瘡痍,指授諸將,分把要害,又調度糧餉,供給天兵,措置區畫,悉得其宜,恢復之業,已成根基,二十三年三月內,欽蒙專勑,俾當軍國之務。世子尤受命祗懼,不敢失墜,忠淸、全、慶之民,無不愛戴。卒之倭賊盡退,國內寧靖。雖專徼寵于天朝,而世子經營撫禦之勞,亦甚茂著。竊査,先該勑內:『奮身苦志,幹蠱圖存,博擧萬全之策,永爲善後之圖。俟有成功,另議優處。』又節準禮部咨內:『俟彼國寧謐,果有戡亂奇勳,不妨另議優處。』又稱『遵依先後權假節制,頒賜勑書事理,悉心區畫,殫力劻勷,期以不失舊物,而光大之。俟三年有成,果其賢聲益彰,勞勣允著,國勢之式微丕振,人心之推戴彌堅,爾時乃議請封,亦未爲晩。俟本部另行題請,定奪世子。』前後戡亂之勣,不負皇上專勑之旨,而目今劻勷稍定,疆域已復。奇勳有成,不止但俟三年,國人推戴之堅,已過十載,冊命猶稽,名號未正,無以憑藉寵靈,以重監撫之任。仍照時平立長,固有國之常典,世難先功,亦權時之大義。合無備將前因,轉奏天聽。亟命該部査依前旨內,另議優處事理,早加冊封,以定名號,以定國本云云。」


10月16日


○甲辰,夜,月有食之,旣。


○文科別試殿試,取金壽賢等十一人。


○諫院啓曰:「國家設臺諫,以爲耳目之寄者,欲其有所聞所見,而盡言之耳。若以目見爲可信,耳聞爲不可信,則九陛之間,千里之外,非臺諫所能目覩者,則將不得以耳聞而言之耶?夫如是,則洞疑虛愒,將言囁嚅,後雖有指鹿之奸,而見之則論,聞之則不論矣。臣等竊聞,特進官金睟,頃於筵中,有臺諫彈劾守令,所犯推考緘問,如其不實,則覈出言根出處云等語。信斯言也,論之者,自以爲實,被論者,自以爲不實,紛然爭辨,作一元隻,霜臺諍席,反爲胥訟之地,誰肯發一言、出一語,甘爲一訟者哉?若以臺諫所論爲不實,而取實於自明之辭,則袖中彈文,反不如一紙緘乎?然則言官,以言爲戒,守令,飾辭圖免,公論不得行,而有罪者無所懲矣。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不能取信,至於如此,其輕臺諫、杜言路,實自臣等始。不可虛帶職名,呼唱道路而已,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國家設耳目之官者,君門九重,堂陛千里,守令之賢否,生民之休戚,無以自達於冕旒之下,故必使隨聞而輒論,以之扶元氣而恢公道矣。豈必欲親自目覩,而後言之哉?頃日特進官金睟,於筵中以爲:『守令之被臺評者,緘問覈實云云。』是蔑臺諫之風采,而長守令之貪饕。敢諫盡言者,無足取信,巧辭飾非者,得以倖免,耳目壅蔽,言論杜塞,則豈不大可寒心哉?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致有人言,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10月17日


○乙巳,持平崔忠元啓曰:「諫官,爲人主耳目。若有聞見,則當酌量輕重,據實論啓,唯患不直截耳。若人君而不信諫官,必覈其風聞之所從來,諫官而不能取信,必證其言根之所自出,則是上下交相疑阻,將不勝其末流之弊矣。直言何自而聞耶?臣聞特進官金睟,於筵中,有臺諫所彈劾守令,推考緘問,而覈出言根出處之語云。若然,臺諫之彈劾,顧不足取信,而守令之緘辭,反爲可據耶?臣恐國家設臺諫之意,必不如是之輕且苟也。如臣無狀,亦忝言職。人之致慮於彈劾之不實,固宜也,此無非臣取輕於人之所致。臣昨日入直講院,不得與同僚一時辭避。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風憲。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趙庭堅啓曰:「臺諫之於國家,猶耳目之於人也。隨所聞見,盡言不諱,乃其職也。若只論其目見,而不言其耳聞,則生民愁嘆,守令貪饕,何自以得達於四聰哉?是以人言所在,察其虛實,據事論執,乃所以恢張公道,豈待一一目覩而言之哉?臣聞特進官金睟,於筵中以爲:『臺諫風聞,如其不實,覈出言根出處云。』若然,則言之者無足以取信,而被彈者飾詐以爭辨,雖有汚吏貪官,孰能敢言於冕旒之下哉?昔在唐季,有此弊風,宋臣吳奎進言以爲:『御史,擇於風聞以言事者也。如使擇之不詳,若問主名,則後無以告矣。仁宗立命罷之。豈意聖明之世,復循其轍,而有此怪論哉?耳目塗塞,是非顚倒,其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此無非如臣無似者,亦忝言地,見輕於人人所致。且臣受由在外,不得與同僚一時辭避。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午時、未時,日暈。夜自一更至三更,月暈。


10月18日


○丙午,大司諫宋諄啓曰:「臣伏見兩司引避之辭,顯被經筵官啓辭所動搖。臣亦決難仍冒重地,坐招人言。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執義洪湜啓曰:「臣伏見兩司引避之辭,頃日筵中,特進官金睟所言,臣實未知其指意。如臣無狀,忝據重地,致人輕蔑,決難苟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弘文館副提學朴弘老等箚子。


伏以,司諫金大來、獻納具義剛、正言蔡衡、李惟弘、掌令權縉、持平李德泂、崔忠元、掌令趙庭堅,竝引嫌而退。臺諫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論,事無大小,惟所見聞,必盡言不諱,寧間於耳聞與目覩乎?是以臺諫,惟患事之不直截耳。苟有所聞見,安敢逆料其不實,不盡進言之責,以傷虛受之量哉?金睟筵席上云云之語,雖未知其意之所在,信如此說,將使君人者,不信言官之言。是啓之也,其流之弊,果不可勝言。任言責者,別無可避之嫌。請司諫金大來、掌令權縉等,竝命出仕。取進止。


答曰:「依啓。」〈史臣曰:「近來公論掃如,少有嫌怨,恣行彈駁,無所忌憚。金睟推考覈實之語,只出於矯弊之意,而亦不無巧飾辭說,僥倖免罪者。將不勝其煩矣。臺諫引避,不亦宜乎?其所謂臺諫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論云者,其言則是,而爲當今臺諫者。果能當之耶?可嘆。」〉


10月19日


○丁未,王世子,朝問安。


○諫院啓曰:「凡文、武科擧子,門係卑微,或顯有身累者,四館及三館,齊坐完議後,一一停擧,乃是舊規,而近來俗尙不美,武夫爲甚,類因私嫌,搆成罪過,或有衙門官員等,聯名單子,或在家之人,書出一紙,直送于三館,三館之官,不待完議,隨卽停擧,積弊已痼,物議譁然。臣等取考三館停擧文書,則見存之數,至於十張。不可不隨現痛治,以祛積弊。請文書名付人等及次知入門官,竝命罷職。端川郡守李慶裕,爲人泛濫,徵斂爲事,捉鷹鎖巢人處,諉以進上已罷,代徵紬子,以爲私用之物,聞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幼學李淳,上言訟其母尹氏之冤傳曰:「其時予疑兪泓之意在必殺,尹兆源等拿鞫。〈尹氏一家之變,不能的知虛實,但其時兪泓,攘臂大言,必殺尹氏者,外間人多有疑焉,而此獄之出,在於己丑,爲其子者,所當汲汲訟之,今始上言,何其晩矣?〉


10月20日


○戊申,漢城府啓曰:「府新舊案,付車夫十一名,而一名則臨海君,一名則義昌君,二名則定遠君宮家投托,竝不爲公家之役。本府一出差役帖文,則必告訴,推捉本府色吏、色掌,棍打囚繫,無所不至,而莫敢檢飭,極爲悶慮。自今後,投托不爲本役者,一一移刑曹刑推事,各別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史臣曰:「定遠君,縱其宮奴,拘鎖河原君夫人,而爲法官者,不得推問宮奴,他尙何說?王子貽弊,一至此極,怨叢于上,可勝言哉?義方之敎,古人所貴,良以是夫!」〉


10月21日


○己酉,義禁府啓曰:「罪人金得康,係干綱常,似當三省推鞫。敢稟。」傳曰:「允。」〈從臨海君之言也。金得康,於壬辰年,從倭縛脅王子云,而今始言之,不知其故。〉 ○李有中卒。〈身有癲癎之病,而久歷淸要,多有分朋植黨之事,殊非佳士。人皆譏之。〉 ○憲府啓曰:「銀溪爲嶺東直路首驛。自前擇任,其意有在,而近來屢經非人,蕩殘尤甚,北路郵傳,將至廢絶。察訪李目海,出身卑微,不能彈壓,列驛蘇活之策,決非此人所堪。請命遞差,以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遣。庇仁以沿路殘邑,近來蕩敗益甚。縣監閔友聖,政委下吏,闔境怨咨。請命罷職,其代文武中,慈詳勤幹人,各別擇差。」答曰:「依啓。」


○以備忘記,答領議政李德馨三度呈辭曰:「三省辭章,良用瞿然。此時大臣,豈可辭退?宜安心調理出仕。若體察之任,則累辭至此,姑無警急,勉從所辭。」


○禮曹啓曰:「孝敬殿再期後祭儀,議于大臣,則李恒福、尹承勳以爲:『未附廟前,自應別廟,其饌品禮節,略依文昭殿,或以寓如生之意。至於太廟所用祼鬯血牲之儀,其禮自前考之,古經班班可見。伏惟上裁。』金命元以爲:『未附廟前,固不可用太廟祼鬯血牲之儀。似當略依文昭殿祭式。』柳永慶以爲:『亂後無謄錄可據。臣昧禮文,前後儀禮,隨問隨答,而宗廟之禮,似難仍用。寧邊《實錄》,輝德、昭敬殿,再朞後,已行禮文。令禮官謄來,且令儒臣,博考經文,酌宜講行宜當。』他大臣病不收議。敢啓。」傳曰:「允。」傳于政院曰:「儒生講經,《周易》粗以上,他書略以上,在前以爲論賞而疑迷。是乎?」回啓曰:「臣等相議,則在平時,儒生殿講,略以上蒙賞。且《周易》粗,則倍畫,故以略一樣計畫矣。」傳曰:「知道。」


10月22日


○庚戌,文武科唱榜,權停禮爲之。


○諫院啓曰:「臣等頃論武科擧子停擧事時,請罷文書名付人等,則政院所當取考其文書,無遺査出,一一捧承傳施行,而不察啓辭本意,泛然令訓鍊院現告,訓鍊院亦任意裁減,只以六員現告。其輕臺諫、蔑公論,莫此爲甚。請色承旨遞差,訓鍊院現告次知官員及蒙準堂上,竝罷職,文書名付人等,更考査出罷職。親年七十,勿敍三百里外守令,載在令甲,而頃日韓山郡守韓懷,旣以親老見遞,而其兄永興府使韓述,仍在其官。一遞一否,殊乖法典本意。請命遞差。旌義縣監李延慶,以冒率家屬,曾爲御史所劾,旋以風和待變仍任,已極苟且,而自知難保,恣行侵割,民間馬畜,托稱公用,貸而不還,以爲入己之資,絶島之氓,怨苦日甚。請命罷職。咸平縣監崔綩,家在羅州,距本縣僅一息,凡干號令,輒循私囑,往來親屬,應求無節,官庫蕩然,日就凋弊。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允。色承旨、訓鍊官等,推考。」


○傳曰:「今後凡親年七十之人,爲三百里外遠邑守令,而初不言其者親,及其赴任之後,呈狀請遞者,非但勿爲擧行,以不顧其親,論斷。」


10月23日


○辛亥,上御別殿,講《遯卦》。上讀畢曰:「勿用攸往云,戒以不動之言也。」弘老曰:「大槪則然矣,以輯註觀之,程子之意,則以爲不可往也,朱子之意,則以爲不可不往地此則異矣。」上曰:「《周易》,非但空言,必皆因象,而予不詳知,甚爲悶焉。今校正時,取古人論議,附以今人意思,明其取象之理,或別爲一冊,或附於校正之末可也。」弘老曰:「別爲一秩宜當。」德泂曰:「科擧頻數,士子不務讀書,而皆懷僥倖之心,絶乏經學之士。武科,則試以砲手、殺手之技,僥倖頗多。宜重科擧,培養人才,期得有用之才也。」惟弘曰:「武科時,因嫌停擧者,臺諫以爲請罷,現告時任意裁減,色承旨訓鍊院堂上,竝命遞差罷職。」上曰:「過甚矣。」惟弘曰:「天變疊見,此乃仁愛譴告之意,自上當爲恐懼修省,應天以實矣。頃者,屢欲親行大祭,而還止,衆情以爲未安。雖非上朔,親行別祭於深冬之前宜當。〈無經落取稟,傳曰今難。〉且自上臨御以來,漸不如初,頃者臺諫,雖有不中之啓,自上至下臣民情外之敎,極爲未安。自上宜加省察。〈蓋指定遠君事也。〉湜曰:」近來經費無常,入小出多,無以成形。請令諸大臣,會議處置,量入爲出可也。「〈取稟。〉傳曰:」雖會議,亦末之何矣。有司察爲之。「


10月24日


○壬子,諫院啓曰:「前啓承旨請遞事。」答曰:「不允。次知官員,罷職。」


10月25日


○癸丑,禮曹啓曰:「亂後庶事草創,章服不備,禮文所載本朝陳賀各禮,一切廢而不行,極爲未安。如正至誕日,王世子百官朝賀儀、王世子嬪朝賀儀、正至會儀、中宮正至誕日,命婦朝賀儀、中宮正至會命婦儀、中宮正至誕日,王世子朝賀儀、王世子嬪朝賀儀、中宮正至誕日,百官朝賀儀、正至生辰,百官賀王世子儀、朔望王世子百官朝賀等,是也。目今冕服新降,東宮冕服及百官章服,亦已製備,前頊各儀,雖不得一一擧行,其中不可廢之大禮,則似當臨時稟裁講行。敢啓傳曰:」允。「


10月26日


○甲寅,平安監司許頊馳啓曰:「去九月十六日午時,定州境內伊彦回居百姓文德良家,草物委積處,方雨下之際,天火降燒,委積盡爲灰燼無遺,變異非常事。」入啓。


○憲府啓曰:「等第勳名,自有公議,而慶尙監司李時發,以中軍李侃之事,偃然陳疏,多費辭說。使侃顯有其勞,自有朝廷處置,時發不當干預於其間也。況當湖西淸亂之日,時發以一御史,亦無可紀之績。所以褒揚其管下者,隱然有自伐之狀。其不識事體甚矣。請命罷職。」答曰:「李時發定送李侃,故其時李侃,行於某處矣。功之有無,未可知,啓辭過重矣。」


10月27日


○乙卯,憲府啓曰:「前啓李時發事。」


○諫院啓曰:「湖西丙申之賊,至於動兵,連陷數郡,其勢固大,惡貫已盈而自崩。一道將士,或各屯遠地,防虞無及,或脫身逃難,走入他城,初無冒死赴急,聲罪致討者。其時褒賞,亦已過重,終至錄勳,多有是非,而慶尙監司李時發,當初身在公州,旣無與於洪州守城之時,所送將領,且皆追到於兇賊旣潰之後。其身參錄,亦未知如何,敢以左右挾攻,軍聲大振等語,張皇辭說,冒濫陳疏,偃然以功臣自處,至欲竝錄其管下將官,又欲令成冊名,無者追參於原從之列。勒銘鍾鼎,此何等事,而擬以一紙封疏,定國家策功之典?其貪功市恩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時發貪功市恩,蓋歸功於李侃,其意則是,而只欲追錄原從云,則其不識事體甚矣。〉近來朝綱解弛,人不畏法,新進自便之習,隨日隨長,極爲寒心。兵曹佐郞鄭仁涵,以內曹入直郞廳,不待交代,偃然先出,致令管兵宿衛之地,終至廢直。請命罷職。」答曰:「李時發,不若不爲陳疏,然陳其意而已,豈至如此?鄭仁涵,休啓。」


○弘文館啓曰:「三年後未附廟前,應行祭禮,博考經禮事,傳敎矣。臣等歷考諸書,雖有別立廟之文,其別廟祭祀儀節,則未有可據。第今伏見輝德殿儀軌,則十五月禫後,凡祭祀儀節,頗詳盡。雖未知再朞後。更有變通之節,而喪禮旣無再禫,則十五月禫後,講定祭禮,似是未附廟前通行之禮也。豈可只限再朞,而復有他禮於三年之後乎?寧邊《實錄》,已具謄抄以來,觀此,則當時講定之禮可知矣。敢啓。傳曰:」允


10月28日


○丙辰,憲府啓曰:「前啓李時發事。」


○諫院啓曰:「前啓李時發事。」答曰:「推考。」


10月29日


○丁巳,有政。


○以備忘記,傳于吏批〈判書宋言愼、參判尹暾〉曰:「法典內,凡官皆計仕陞遷,而近來文官,則不有此法,除拜自如,已爲縱違,而一經銓官,遷陞惟意,抵掌拾取,視朝廷官爵,如摘頷髭。前於朴東說時,旣有傳敎,則所當惕然謹愼,而近日復踵前習,無復忌憚。此郞官之手段乎?後若如此,當有究。」〈宋言愼對承傳,顧謂尹暾曰:「此敎必指前政柳希奮擬輔德望事也。」仍爲待罪之啓。〉 ○諫院啓曰:「李時發事。」答曰:「不允。


○憲府啓曰:「李時發事。奉使天朝之人,回還之日,檢率一行,一時過江者,科條至嚴,其意有在,而謝恩使鄭賜湖、副使趙庭芝、書狀官尹安國等,盡棄員役車輛,徑先越江,至於搜檢御史,再三通文,而猶不聽從。將啓後日無窮之弊。其任意蔑法之罪,不可不徵。請命拿鞫。」答曰:「不允。使臣等,盡棄一行之人於上國地方,而脫身獨來,非但奉命事體不當,不無下人意外生事於上國地方。所關極爲非輕,然豈至拿鞫?不允。」


十一月


11月1日


○朔戊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諫院啓曰:「前啓李時發事。」答曰:「已爲推考。不允。」


○憲府啓曰:「等第勳名,自有公議,而慶尙監司李時發,以中軍李侃之事,偃然陳疏,多費辭說,使侃顯有其勞。自有朝廷處置,時發不當干預於其間也。況當湖西淸亂之日,時發以一御史,亦無可紀之績。所以褒揚其管下者,隱然有自伐之狀。其不識事體惎矣。請命罷職。奉使天朝之人,回還之日,檢率一行,一時過江者,科條至嚴,其意有在,而謝恩使鄭賜湖、副使趙庭芝、書狀官尹安國等,盡棄員役車輛,徑先越江,至於搜撿御史,再三通文,而猶不聽從。將啓後日無窮之弊。其任意蔑法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拿鞫。」答曰:已爲推考。不允。鄭賜湖等,只合罷職,以戒後人。「


11月2日


○己未,左議政金命元啓曰:「領議政李德馨爲人,自上所知。年富力强,豈至於不能供職乎?是德馨,受此重寄,擔當國事,身履目觀,籌畫已熟,排置策應,必有定算。體察之任,當初不設則已,旣設之後,遽令還廢,軍情瓦解,將無以收拾。還將此任,仍授德馨,使之如前察任,則南徼軍民,庶無崩潰之患。」答曰:「具見忠款,實獲我心。敦諭出仕爲當,但體察使,則已許遞差,旋仍似難。」


○憲府啓曰〈前啓李時發、鄭賜湖等事。〉答曰:「幷過重矣。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李時發事。〉答曰:「過重矣。不允。」


11月3日


○庚申,政院措辭,諭領議政李德馨曰:「大臣安危所係,進退不可容易,而首相尤重。柱石蓍龜之喩,豈偶然哉?卿爲國盡瘁,久勞於外,致有今日之疾。每念及此,若關在躬。然古之大臣,以一身任天下之重,而區區末疾,有不可言。矧今時事之難,有甚疇昔,百隷怠官,庶績失凝,三邊伺釁,無一足恃,若涉大川,其無津涯。永懷中夜,罔知攸濟。是豈台輔丐閑之時?卿宜速出,勉輔予寡昧。」〈都承旨李尙毅措辭也。〉 ○諫院啓曰〈前啓李時發事。〉答曰:「明年防緊,春汛不遠,此時監司遞易,不可以偶然之語。何至罷職?」


○憲府啓曰〈前啓李時發請罷,鄭賜湖請拿事。〉答曰:「已諭不允。」


11月6日


○癸亥,正言蔡衡來啓曰:「災傷覆審負數有頉處科罪,昭載法典,非該曹所可任意低昻。朝廷別遣御史按覈,體面自別,非如敬差官遍覆一道,只於尤甚處論罰之例。如有現犯之處,則所當一依法典施行,而當初京畿通津官災傷有頉負數,至於二十餘負,而不爲論罷,矇矓請推。黃海道瓮津官災傷妄冒之數,亦過十負,而冒引辛亥受敎內,尤甚者啓罷之例,又敢以田爲畓,文書差錯,俱不論啓,顯有循私之迹。慶尙江原等道,按覈有頉各邑守令,俱在應罷之中,而敢援當初謬例,諉以用法不均,幷爲請推而已,終乃歸罪於御史。御史亦非該曹所可請推之官,而乃敢如是,尤爲駭愕。請戶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各道災傷有頉處守令科罪,一依法典施行。」答曰:「允。戶曹郞官亦推考。」


○以備忘,答領議政李德馨辭職箚曰:「省箚,尤增缺然。今國事莫能收拾,危如春雪。此正大臣鞫躬盡瘁之時,豈引疾求退之日乎?卿宏材碩德,方切倚毗,宜以安社稷、攘夷狄,盡忠國家爲意。無妄之疾,自當有喜。卽爲調理出仕,是予至願。」


○禮曹啓曰:「文科式年,講經四書三經,乃是法典,而亂後因書冊不備,庚子式年時,四書全數,三經則自願一經事,議大臣定奪啓下矣。來癸卯式年,則似當一依法典,而第今書籍蕩然無存,如《周易》、《春秋》,則閭閻間絶無而僅有。今若責以盡講,則流離士子,雖有誦讀,其勢末由,必多無故停擧之人。若過數年,則中外經書,自可刊行,明年式年,則姑依庚子年啓下施行,似是權宜之擧,而事係重大,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不可。」


11月7日


○甲子,以戶曹採銀事公事,備忘傳曰:「煮海鑄山,欲以裕民足國,意則善矣,第其所謂無處不産者,恐未必實然,而自前不許開採,其禁至嚴,得無有深意於其中者乎?利源一開,弊必影從。役民之弊,憑公之弊,趨利之弊,有不可言,而姑舍是可也。三秋桂子等閑詩句,尙能起金虜立馬吳山之志。況處處銀礦之說,流入敵國,則適足以中旁伺之釁。安知不可以起流涎投鞭之志乎?然此則猶諉以迂誕之說,而置之亦可也。卽今天下開礦,大監分據十三省,取盡錙銖,禍及九泉。〈時,中朝宦翌,大監稱號,開府十三路,至撤民舍、掘塚墓以索銀,毒流四海,故備忘及之。〉御史以下,奔走下風,莫敢攖其鋒。大監高,〈名淮者,鎭守遼東,侵毒及於藩邦。〉方駐遼陽以窮邊,無所得爲嫌,〈此高淮揭帖之辭也。〉其所差官,往來如織。本國之事,若巨若細,無有隱情。儻朝鮮處處銀山之說,一落於太監之耳,則彼必擧手加額曰:『何相聞之晩也?』尺疏纔上,聖旨已下,設官開礦,宛如前朝行省之爲,則當此之時,不敢知戶曹,將何以處之?所謂智者千慮,或有一失乎!此雖予過慮之言,而亦事勢之或然者也。興一利,不如除一害;生一事,不如減一事。擧行安徐可也。」


○諫院啓曰:「溫陽郡守李質粹,頃於逆黨逮捕之時,辭連各人等,所當繫械上送,以待朝廷按鞫,而徑先施刑,慘毒殘酷,無所不至。橫罹枉死者,其數甚多,已爲至冤極痛,而又沒其家産頭畜,以爲入己之資。湖西之人,莫不痛憤,而尙保官職,物情愈激。請命罷職。兵曹佐郞柳起門,名論未著,不合政曹重地。請命遞差。」答曰:「捕賊而不爲推治乎?風聞過重,不可罷職。柳起門依啓。〈質粹旣捕和賊,自以高勳可立取,誑諉愚氓,毒以淫刑,奪其家産,倖功陰酷之跡,與朴蘭英無異,湖右爲之騷然,人咸憤之。臺論至是始發。〉 ○掌令趙庭堅來啓曰:「公州爲湖西重地,在牧判俱存之時,尙稱難治。新判官盧景任,迂拙手生,剸煩制劇,決非所堪。請命遞差,以勤幹有聲績人,各別擇遣。」答曰:「依啓。」


11月8日


○乙丑,諫院啓曰:〈前啓李質粹請罷事。〉三省推鞫,〈金得康事,右議政柳永慶爲委官。〉體面極重。應參之人,如無大段公故,則決不可任便圖免,而問事郞廳軍器寺正金順命,吏曹佐郞李志完,相繼稱病,至於遞改,極爲未便。請命推考。「答曰:」逆賊捕捉之人,不可論罷。「


○三省推鞫囚人金得康,刑問十次不服,死於杖下。〈得康,本北道人也。初與臨海君,同被擄賊中,旣還,得出身,出入奴事於臨海君家,曲意阿附,臨海甚任之,依憑作弊,有同宮奴。旣與之密,則得康托其妾及奴婢數口於宮家,出使外方。旣還,欲推其妾與婢,則宮家奪而有之,不許出給。得康恚甚,出不遜語,語侵臨海。臨海怒之,搆辭呈狀於禁府,以爲當初被擄時,得康引賊掠去。禁府遽請三省鞫之。同時被擄宰臣,多言其冤狀,而臨海又脅其北道人,出入其宮,如得康者流,以爲證。以是竟不得脫云。〉〈史臣曰:「三省推鞫,爲綱常設,其體極嚴。豈可以宮家片狀,遽啓大獄乎?設使得康之罪,有實狀,失刑容接,十餘年矣。一朝乘怒,始覺其罪犯綱常乎?宮家與得康搆嫌之狀,人無不知者,禁府臺諫,莫敢出一言,惟恐忤宮家之旨,意必殺之後已。噫!古之執法,瞽叟殺人,執之而已,今之執法,又從以快宮家之怒,啓大獄殺之,噫!」〉


11月9日


○丙寅,慶尙監司李時發馳啓曰:「去九月二十八日夜中,恒星動搖,有如移次之狀,俄有大星,自西北,流于東南,光芒橫天,久而乃滅,瞬息之間,滿天之星,四面皆隕,有如雨雹之狀,大者芒過半空,小者芒長尺許,黎明乃止。道內之人,多有見之者。變異非常事。」入啓。


○諫院啓曰〈前啓李質粹事。〉答曰:「不可。」


○政院啓曰:


「伏見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星隕之變,極爲寒心。近來可駭可愕之災,式月斯生,不一而足,而今此之變,尤爲非常,實所駭異。恒星不見,星隕如雨,而歷代之禍,班班可見。夫變不虛生,必有所召。天之示警,初非偶然,而變異之慘,如是其極,則豈非大可懼,而有所惕然者也?玆者,北顧之憂方殷,南鄙之聳亦急,而人事茫然,無一足恃,顧瞻四方,蹙蹙靡騁。意者仁愛之天,必有愍然於冥冥之中,降此非常之災,示此憂虞之象,而有以警動者乎?伏願自上,益加修省,以盡弭災之實,申嚴防守,以勤陰雨之備。臣俱以無狀,職忝近密,切不勝憂懼之心,惶恐敢啓。」


史臣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夫朝廷者,四方之所取則,民又邦之本也。大亂之後,訖不可懲創,而內而朝著不靖,外而民怨日積,天之降災,豈無所以?政院以近臣,先啓之,而曾無一言半辭,及於朝廷及上身,而徒以外寇爲辭。將使君人惡聞之耶?噫!」


○以備忘傳曰:「觀此書狀,極爲驚愕。災異之應,宜無所不慮,而今日之事,豈有急於防守乎?言于備邊司,上下一心,更加戮力,且宜前例,令弘文館考啓。」


○大司憲鄭仁弘,〈時在嶺南本家。〉辭職上疏。其略曰:


臣旣病不能進,又無一言以答曠世之恩。此又非臣之所敢安也。然又不能毛擧細事,以溷聖德,特有耄荒一言,請復仰塵四聰而死。臣嘗見宋臣朱熹,上封事於君曰:「歲月愈邁,如川之流,一往而不復返。不惟臣之蒼顔白髮,已迫遲暮,竊仰天顔,亦覺非昔時矣。」臣於數十年前,忝侍經席,越至于今,幸而不死,更得身近龍顔,竊嘆韶光,視昔年不免減一分也。殿下憂勤庶政幾年矣,而追計於前,了無可見之效,却顧於後,宜思可致之道。殿下誠能愛惜時月,正本淸源,更張機軸,一新治理,終始不息,則不獨致無逸克壽之盛,亦將爲國家億萬年無疆之休也。此臣病伏垂死之微忠也。


○以大司憲鄭仁弘上疏,傳于政院曰:「鄭仁弘,今又不來,甚爲可惜,然憲長曠闕,今已累月,不得已遞差。疏內陳戒之言,尤爲可嘉,予當體念矣。」


11月10日


○丁卯,卯時,上行冬至望闕禮。


○王世子問安。


○百官以權停例,不陳賀,〈前此有上敎故也。〉只問安,答曰:「知道。」


○議政府啓曰:「秋後天災之作,已爲可駭。伏見慶尙監司狀啓,星隕之變,尤極慘酷。此乃前史之所罕有,天怒所在,雖莫知端倪,變不虛生,豈非可懼之甚乎?自上雖加惕念,日益修省,而如臣等無狀,尙忝非據,則其可謂應天以實乎?前此請免,固出於悶迫,而未蒙許退,苟冒度日,以致天變重疊,國事艱危。臣等至此,尤不可仍忝重地,終誤國事。伏望聖慈,亟賜斥免,以答天譴。」答曰:「遇災,勿爲辭避,更加盡心國事,進君子、退不肖,日新防備爲當。」


○仍再啓曰:「伏承聖批,不勝感激惶恐之至。臣等雖無狀,豈敢虛辭請免,以爲遇災辭避之計乎?天變如此,國事又如此,上下交修,以答天譴,經營補緝,以完中外,此正今日急務,而臣等自念,決不能擔當重寄。敢陳情懇,欲免妨賢病國之罪,豈有他心哉?聖批所謂進君子、退不肖,日新防備,此臣等之固所至願,力量有不能及,內而朝論携貳,未盡歸正,外而防備疎虞,無一可恃,國事將不能收拾。豈敢抗顔仍冒,以負聖上倚望之重乎?伏望聖慈,亟賜斥免,更卜賢德,以圖修攘,而自上亦宜日益修省,以答仁愛之天,終致轉災爲福,不勝幸甚。」以備忘記答曰:「非敢以卿等爲遇災辭避之計,凡災變,實由時君不德。遇災而策免大臣,所謂欺天乎?果有是理否?在昔漢時,妄有此擧,貽笑千古。大臣雖不安於位,有此辭避之懇,而恐無可去義。況卿等,皆一時賢相,捨卿等,更求何人乎?宜安心,益加勉輔。至於予,則辟不辟,忝厥祖,加以不學,不曉人事。今則摧頹已甚,災變之作,恐有其由。當更加日新體念。宜勿辭。」


○右副承旨李效元,秘密啓曰:「卽刻綾城居校生鄭秀民、逸民等,呈疏于本院,臣等招入廳內,密問其曲折,則路中所得文書一道,出自懷中以納。觀其辭,極兇慘。雖未知虛實,而幷其文書入啓。」〈其疏曰:「臣等今月初三日,適過縣地風流峴,有兩人對坐喫食。臣等迫近,人亦起去,隨而得其所失文書。書中云:『都京治國帥,順天府金德仁、德器等,破京軍上兵、中兵、下兵、萬兵,同破京。丁月丁日,高風結水,十一月望日,會于雲峯智異山神興洞。初點考,全州魚耳山二點考,明一日,夜一日內,到京破國』云云,末乃稱新立國將着署,又列書咸平李氏、靈光姜氏、茂長朴氏,而無名字。書於半片常紙,文理不屬,有似戲弄者然,而辭極兇悖。」〉 ○以鄭秀民等上疏,封下于賓廳。左議政金命元、右議政柳永慶回啓曰:「卽見鄭秀民等上變疏及所納通書,則其辭說,極爲兇慘。虛實間,所當究覈處之,而通書末,只着押,且於咸平等下,只書姓氏,不書名字,路逢失書人,亦不跟尋,不知去處,摘發似爲無據。但順天府金德仁等名字,名在於通書中,若推問此人,則或不無現出之端。本道監司處,秘密下書,詳細馳啓後,更議處置。」答曰:「虛實間,上變,不可緩緩。下書于本道,而爲之事矣,所當依法尋捕於其處,拿來處置事矣。且上變之人,招致于賓廳,詳問其曲折及其所犯人等,可矣。」回啓曰:「鄭秀民等,招致問之,則所供如此,謀逆人姓名,得知無路。今若徑遣京官,則徒涉騷擾,而無益於尋捕,故欲密諭于監司,使之詳覆馳啓,然後處之,今承上敎,至爲允當。請遣禁府郞廳,與監司密議,先捕姓名現發人,神興寺等處聚會之人,亦爲密察緝捕爲當。」答曰:「依啓。」


○發遣禁府都事于全羅監司處,囚禁告變人鄭秀民等于禁府,以待。


○以金睟爲右參贊,洪汝諄爲大司憲,〈亂政之人,不合憲長,道路以目。〉李輅爲同知中樞府事,李希得爲工曹參判,姜綖爲左承旨,尹祈、〈慷慨讜言,無顧忌。〉鄭㷤爲弘文館典翰,柳夢寅爲侍講院輔德,具義剛〈有悖行。〉爲司憲府執義,洪湜爲弘文館應敎,〈戚畹中無識一鄙夫,不合論思之任。〉尹壽民爲成均館直講,李好義爲司諫院獻納,崔起南爲兵曹佐郞,金台佐爲尙州牧使。


○未時,日暈兩珥,暈上有背,色內赤外靑。


11月11日


○戊辰,是日,大殿誕日也。


○四更五點,自差備門,直傳于內醫院,急招御醫,以常服入診。自上有霍亂之證,上吐下泄,玉候眩亂,脈度煩數云。入直承旨權悏,趨詣內醫院,典醫官論證,加入胃苓湯劑進。


○王世子問安。


○政院入直承旨、史官、玉堂問安,傳曰:「平安。」〈霍亂,旣吐泄而安。〉 ○弘文館啓曰:「夕講以何書爲之事,傳敎矣。以《易學啓蒙》進講事,前有傳敎,而《啓蒙》爲書,語義精深,必須參互考證,可備顧問,故姑待詳悉問辨,然後進講之意,其時已爲啓稟,厥後本館官員,遞易不常,尙未講究。目今旣設校正之局,方校《易經》,曉解《啓蒙》,亦有其人。臣等會同校正廳官員,參校其義,則或可以進講,而謹奉下敎之意,議于領事,則『《易經》、《啓蒙》,元是一樣書,自上方講《易經》,旣畢,則《啓蒙》,當漸次進講,今則似不緊急,以史記進講,究治亂興亡之故,以爲鑑戒,乃今日切務。』云。《續綱目》,亦有前日進講之啓,而此冊,館中只有一件,外間亦罕有,勢難收聚。至於《綱目》,則在平時,進講未畢,而庶有裒聚進講之勢。姑依領事之意,夕講、夜對時,以《綱目》未畢進講之篇,進講何如?」傳曰:「允。」


11月12日


○己巳,領議政李德馨啓曰:「臣痼患痰痛,猶未差復,少觸寒氣,輒爲拘急,久稽趨出,罪極逋慢。昨日伏聞自上有未寧之候,驚遑靡定,扶曳出門,未及趨詣,痛勢緊作,今始來詣,惶恐震越。冬朔霍亂,雖在下人,多致損傷元氣。未知玉候,卽今如何?無任悶慮,伏地問安。」答曰:「去去夜,卒得霍亂,吐瀉如注,俄而卽定,然猶有餘氣。朝來聞卿來謝,喜不自勝,所患之疾,若霧卷而雲收,今則氣如平日矣。宜勿爲惶恐。」啓曰:「臣之駑劣,重以痼疾,誠不任重職,前後以狀以箚,未蒙遞免。今乃抗顔扶病而出,種種悶迫,不知所達。顧臣伏見災異之作,未有甚於今日。自秋後,雷電雨雹、虹蜺月食、星隕之變,層見疊出,群情駭懼。未知有何等禍患迫於目前,而天反覆警告之如此哉?夫陰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度,人爲感之也。今此數者,或陽失節,而陰氣縱,或陰脅陽,而爲戾氣。天運錯行,已爲可懼,至於衆星橫流交隕之變,必見於叔季衰亂之時,而乃今有之,臣未知其應。嘗見《春秋》魯莊公及漢時永始、元延之間,以迄于宋、元,俱有其兆。豈非大可畏哉?方今之急務,莫大於攘外寇,而根本在於朝廷,莫急於修繕防備,而其要在於慰悅民心。玆二者,無過於擇相臣委任,而如臣庸劣,冒忝首揆,時事何以正,民心何以慰,防備何以實,天變何以應乎?」答曰:「調理行之,勿辭。至於天變時事,則誠如啓辭。」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去九月星殞之變,極爲駭異。同月二十二日及四日,亦於京中,連有是變,而人或有見之者。一月之內,疊見至此,而觀象監官員等,不僅看候,闕焉不啓。其昏迷天象之罪,極矣。請各日應直官員等,幷命拿鞫。當此國計罄竭之時,權設別局,雖出於不得已,不可不速完其事,以除一分之費,而錄勳都監,翊運功臣等勘定,若待鄭崑壽出仕之後,則崑壽之病,非旬日可差,遲延益甚。簡儀都監,亦因鄭恊久病不仕,檢督無人,以下該掌之官,故爲玩愒,完事無期,極爲未便。請錄勳都監,令見在無故勳臣,速爲磨勘。簡儀都監都廳,亦以無故人改差,使之檢督畢役,簡儀都監次知官員,幷命推考治罪。大丘判官李時楨,爲人昏劣,政委下吏,營門重地,日就凋弊。請命罷職。」答曰:「依啓。錄勳事,令都監更議以啓。」


○憲府來啓曰:「尹兆源,初出於綱常大獄。今若只令禁府,尋常推鞫,則按獄之體,前後不同。請命三省交坐,以重獄體。」答曰:「依啓。」


11月13日


○庚午,大司憲洪汝諄,肅拜後啓曰:「臣性本愚暗,奉職無狀,罪戾山積,累被官謗。至於頃年,則以臣一人之故,擧朝騷擾,靡所不至,臣之罪,至此而甚矣。臣於是時,自知鈇鉞之難免,而其所以終始保全,得至今日,出自覆盆,重入修門,瞻日月之光,沾雨露之澤者,無非天地父母之賜。凡在見聞,莫不咨嗟,臣之感激之懷,曷有紀極?所當倍殫犬馬之微誠,圖報聖恩之萬一,唯命是奉,死而後已。〈史臣曰:」人臣事君,有犯無隱,唯義之從耳。唯命是奉,凡官尙不可,況諫官乎?國家置憲長,豈端使爲感恩圖報地乎?人之貪戀無恥,一至此哉。「〉安敢以區區私意,循例虛讓,仰煩天聽乎?伏乞聖慈,特命遞斥,以便公私。」答曰:「勿辭,更加盡職。」


○問事郞廳,以委官〈右相柳永慶。〉意啓曰:「凡三省推鞫,爲謀反、叛逆及係干綱常之罪而設,故自前三省之獄,正犯物故,則其餘枝葉,移禁府推鞫,乃其流來法例也。尹女之獄,初則以弑父爲辭,其爲三省推鞫宜矣,今則不過推覈尹兆源等誣告謀殺之罪,似不係於綱常之獄。仍爲三省推鞫,恐有後弊。」答曰:「臺諫啓辭如彼,未知其如何則爲當。但搆殺嫡姪女、嫡同生,似亦綱常,更議參酌施行。」〈尹兆源,乙巳大姦人元老之妾子,而尹百源之孽弟也。爲人泛濫險詖,而務讀書、好言論,得交游士夫間,人多疾之。初,百源娶公主女,生尹女,妻亡而與其妾居。專其妻之財。及尹女長,而有悖行,欲專其母之財。以財利,父女不相得,百源至爲其女呈不孝狀,尹女亦寡居,而得不善名。甚至戊子年間,百源與其家客對坐,女家送薏苡粥,妾家供牛肉,啖之。百源發毒死,其客吐之,幾死而甦。兆源自前,亦與尹女有隙,及百源死,兆源治其喪。德敬,百源之妾子也。兆源敎德敬呈狀,尹女又隨而呈狀。蓋百源不得其死,兩家之發狀,不得不爾也。兆源則歸罪於尹女,尹女則歸罪於妾家,兩家相訟,起大獄,爲三省鞫。國法,大獄,必待事干承服,然後鞫正犯,例也。時,兪泓爲推官,偏聽兆源等之言,以尹女爲弑父而遽鞫,尹女及百源之妾,俱斃杖下,不得其實狀。人謂泓失按獄之體,而尹家之事,爲疑獄難辨。至今十餘年,文案蕩失之後,始因尹女之子李諄上言,又起大獄。其上言,則以爲尹女與兆源有宿怨,而一朝百源不得其死,故兆源乘時構陷,敎誘迷劣之德敬發狀,而歸咎於李誠中云。自上以爲:女而弑父,無是理,似當雪冤啓下,故臺諫從而啓請三省。〉〈史臣曰:「弑逆,天下之大惡也。綱常所係,其獄不可不愼。兪泓之經鞫正犯,固是無識之甚,不足道也。亂後十餘年,文籍失矣,人事變矣。遽因其子之言,以爲之證,一朝快雪,亦豈無後弊也哉?使尹女之事,如靑天白日則可,如其有一毫可疑,則倫紀壞矣。所關豈不重哉?其獄之不可不愼也如此。」〉


11月14日


○辛未,中殿誕日也。


○王世子問安。


○政院、玉堂問安。


○領議政李德馨率百官,問安于大殿後,問安于中殿。


○以備忘記,答大提學李好閔箚曰:「昨見揭草,頗與來書,旨意不類。反覆之,而未得其說。遂自言曰:『李卿之處事,本不如此,李卿之文辭,何若是其疎脫也?得非本院之官,自做而塞責者耶?』旋自言曰:『其然,豈其然乎?』於是不免疑惑。不得不以予見,示之于卿矣。今見箚辭,具悉顚末,始知其卿所答者前書,而予所問者後書也。宜乎旨意之各有其以,而無怪乎所答前後不類也。其前書,則忘之,蓋已久矣,予不覺一笑。又自言曰:『予固以爲李卿之處事,本不如此。』是可謂深於知卿者,而不自知其省書之錯謬,可謂妄也已矣。玆諭。卿知之。」


○同知中樞府事臣李好閔


伏以,本月十四日,承文院官員,以承政院傳諭聖旨,示臣。臣不勝惶懼。伏見還下揭草,則是答九月二十二日,造冠差官崔登科等,齎到書帖者也。至於十月二十七日,買討龍花席差官張謙等,齎到書帖,則謙新至,且要候本席可辦與否,而方行修答,故姑留之矣。臣答完前帖日字,已踰月餘矣。怪其入啓之晩也,責詰其由,則「始嘗呈諸政院,而政院回說:『冠未完而先後書,是不與冠,而與之書也。可少等冠。』完日昨問於工曹,則冠已完一半云,故啓之。」云。該帖新至,而前後屬啓,宜上加察,而有是敎也。前帖中,有日者,耑官謹齎不腆之語。臣意有來儀,而旣有來儀,則當有回敬,故臣於回帖中,竝具謝報之語,因政院分付而刪去。臣意謂文雖如此,而禮實不來矣。其曲折大略如此。大槪太府此擧,旣非故常,內府之權,未必每重,執法之强項,有烈於何御史者,則異日之變,不可不慮。臣每復此帖,未嘗不細心密察,措語之際,欲其毋過謝,毋冗順,不過作人情間勉假語,庶具眼者,有心看而察其實,故製述官所製者來,臣不敢任用,輒手自改之,非謂臣所作,必勝於彼也。況新帖所稱忠悃轉達之語,不但有脅持之意,亦有大可慮者,如上敎所諭。臣近自六年以來,長在道途之間,凡干機務,實同聾瞽。旣乃待罪非據,亦不敢不任其事,每當大小咨奏書揭之修,但憑政院口授該司公事,如矮人觀場,言笑隨他,非出眞見,故其遣意措語,每懷疑信,不得信筆爲之,其旨意紕繆,可誤國事者,必多有之。此猶輕耳,奈重者、大者何?此臣之所大悶,而惶恐偪側,不敢瀆辭者也。臣自前月二十日,寒疾重作,左手麻木,眩運又發,方在恩假藥餌之中,不得詣闕陳達,而急於回啓,敢煩塵箚,尤不勝震越之至。取進止。


11月15日


○壬申,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獻納李好義、正言蔡衡啓曰:「伏見趙光璿疏內一款,以臺閣彈劾,爲非公論。臣等顯被詆斥,決難靦然苟冒,仍處重地。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執義具義剛掌令權縉、趙庭堅、持平崔忠元啓曰:「伏見趙光璿疏,有臺閣彈劾,或非公論云。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顯被詆斥,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夜,自一更至二更,艮方有氣如火。


11月16日


○癸酉,行大司憲洪汝諄啓曰:「伏見趙光璿疏辭,則所謂同時被譴之人,已召在朝者,蓋指小臣也。臣何敢晏然在職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權縉啓曰:「伏見趙光璿疏,以臺閣彈劾,爲非公論。臣以庸劣,待罪言地,顯被詆斥,不可靦然仍冒,而且臣昨日,以賤疾,不得與同僚一時辭避,所失尤大。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弘文館:「伏以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正言蔡衡、執義具義剛、掌令趙庭堅、持平崔忠元,竝引嫌而退。臺諫以言爲責,隨事論列者,莫非公論。寧有可避之嫌?疾病之來,不得同時引避,亦勢所然也。況朝家用捨,自有公議,尤不可以此引嫌。請大司諫宋諄以下、大司憲洪汝諄以下,竝命出仕。取進止。」


11月17日


○甲戌,諫院啓曰:「享上之儀,自有橫看定式。雖緣喪亂蕩敗,事多苟簡,有司者,所當參考儀式,或行或否,預稟處置,俾無臨時欠闕異同之弊,而頃者,自上誕日,東宮表裏進上,明有定式,而該曹全然放過,不爲申飭于該司,致令闕封進,至於中殿誕日進上時,始依式例封進。輕重失宜,前後不同,不敬莫甚於此。請戶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臺諫之職,爭論是非,糾察百司,體面自別。唯公議是主,不拘以他事者,其意有在。頃年講院兼官,不限常數,或以臺諫兼差。厥後兼官,每品定爲一員,而臺諫之兼,因循不改。居常入直,會坐論議,多不來參,時因公事,出入政院,其間禮貌,亦甚難處。設或春坊,有非違應參之事,而身帶兼御,欲論末由。種種妨礙,一至於此,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兩司堂下官,兼帶書筵職名者,竝命減下,以重言責之任。災傷覆負差錯守令罷黜,載在令甲。前尙州牧使李光吉、永川郡守趙濈,雖有治名,旣以災傷差錯,依法見罷,則決難以一時權宜,輒有撓改,而臣等伏見備邊司啓辭,則兩邑守令,因邑民所訴,竝請仍任。此路一開,非但守令進退之權,皆在於邑民,末流之弊,有難任言。況內地守令遞否,非備邊司所當與知,而如是請仍,至爲未便。請備邊司有司堂上推考,其仍任公事,勿爲擧行。」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李光吉、趙濈請罷事。春坊兼官,勿以臺諫兼帶事。大殿誕日,王世子表裏進上欠闕,該官罷推事。與院啓同。〉答曰:「依啓。」


○政院以委官柳永慶意,啓曰:「韓瀛、連環、九福等所供如此,而此事重發於十年之後。其時文案蕩失,考證無憑,成獄難矣。但據各人招辭,參以事情,則尹兆源等,與尹女結怨,非一朝一夕。及其尹百源不意身死,敎誘德敬,使之發狀,屢變辭說,指尹女爲正犯,端緖未現之前,徑加刑訊,斃於杖下。尹女罪犯有無,雖不可知,而兆源等,乘時構陷之迹,似不可掩矣。然按獄之體,先問事干,得其端緖,然後刑推正犯,乃其法例,而今此事干中,韓瀛,初非干預獄事之人,只欲驗其父死,言之如何耳。連環、九福,已曾屢次受刑發明,今難更爲訊問。德介、永介,亂後無去處,拿問無路。臣等反覆思量,此獄極爲難處。百源實爲不得其死,則〈百源不得其死之狀,備載於尹女之子李諄上言中。只以薏苡、牛肉,難辨云耳。今以不得其死之言,爲違錯,則推官之意,未可知也。不得其死,則昭然,故其時尹女,亦爲發狀云。〉其子德恭、德敬,所當聯名發狀,以伸至痛,人子之情,所不可已,而德恭,固辭不從,獨令德敬發狀。此實大段違錯,必有其間情由,不爲直招。請德恭,爲先刑推得情。」答曰:「允。」


11月18日


○乙亥,右承旨朴而章,以委官意,啓曰:「尹德敬,旣與兆源等,陰謀呈狀,搆殺嫡姊,又致其母杖斃。此乃天下之大惡,而弑母之賊也。王法在所必討。予意三省推鞫,不容但已,更議施行事。』傳敎矣。尹德敬聽兆源等敎誘呈狀,其嫡姊,因此而杖斃,罪固難免,但百源之死,出於不意,一家之人,皆以爲殊常。兆源等此時,乃敢乘機恐動,德敬及尹女,俱爲兆源等所脅迫,不得已各自發狀,而竟不得脫於老奸之術,尹女則其身斃於杖下,德敬則其母受刑而死。德敬雖極迷劣,若知禍及於其母,則必不發狀。此無非兆源等構陷所致。若以爲福伊之死,由於其子之發狀,則可也,至謂德敬有弑母之惡,恐不近於情理。已承服見犯之外,更無可問之端。至如尹兆源等情狀,欲嚴鞫重治,下情亦然。但三省之鞫,事體至重,若違法例而爲之,則必有後弊。玆敢申稟。」答曰:「今此三省推鞫,爲因德敬謀殺嫡姊,係干綱常之罪。今事狀已露,而無故移于禁府,則當初三省之坐,不過分辨尹獄而已。三省,豈爲分辨尹獄而設哉?且德敬之母,旣因其子而杖死,則雖謂其子弑之可也。此罪安得逃乎?今宜窮鞫陰謀殺姊之罪。若曰兆源等殺之,則竝與兆源等而鞫之,盡得其狀。德敬受謀殺嫡姊之律,兆源等伏謀殺嫡姪之刑,然後王法擧而人心快,兇邪懲而後弊杜。予見如此,更議參酌施行。」


○以韓應寅爲淸平君,成泳爲戶曹判書,林?爲兵曹佐郞,李惺爲工曹佐郞,李顯英爲成均典籍。


○委官啓曰:「尹德敬已盡直招,其言果然,其情亦然。此外別無可問之事,姑爲仍囚,待尹兆源等推問後,更議處置宜當。觀各人招辭,皆以爲兆源等,與尹女有宿怨,乘百源不意身死,構陷至此云。然則兆源、承源等,爲正犯,而其餘皆枝葉也。所當刑推正犯,以得其情,而兆源等之於尹女,以孽叔,而構陷嫡姪女,不係綱常。在法例,不當三省推鞫。兆源等,移禁府,窮鞫定罪爲當。敢啓。」答曰:「尹德敬,旣與兆源等,陰謀呈狀,搆殺嫡姊,又致其母杖斃。此乃天下之大惡,而弑母之賊也。王法在所必討。予意三省推鞫,不容但已。更議施行。」


○委官啓曰:「伏承聖批,備知聖意所在。臣等區區前後陳達者,亦不過先辨首從,使獄事正耳。今當依上敎,更鞫德敬,俾無未盡之情,而但當初發狀,雖曰德敬所爲,其實兆源等,敎誘而成之。以此觀之,兆源等首也,德敬從也。至論以陰謀殺姊之律,則恐或過重。兆源、承源敎誘發狀,謀殺嫡姊之狀,已爲昭著。此二人,刑推得情何如?」答曰:「依啓。」


11月20日


○丁丑,右承旨朴而章,以委官意啓曰:「尹兆源、承源,刑問各三次,諱不直招。所當加刑,而病重,明日加刑何如?」答曰:「此人等加刑當否及德敬加刑當否,議處。」


○尹兆源、承源,受刑三次物故。〈三省推鞫之杖,比殿庭,差不嚴,故三省罪人,十次之內,無徑斃者,雖殿庭推鞫,亦無三次內斃者。獨此人等,三次而斃,中外異之。使兆源等,搆殺嫡姪之罪的實,可從容按覈訊鞫,得其情而取服,然後明示典刑,則上敎所謂王法擧而人心快,兇邪懲而後弊杜矣。蓋兆源敎,而德敬發狀,則謂之構陷,厥罪惟均,兆源則汲汲請鞫,三次而致斃,德敬則曲爲之護,厥後强請,移禁府,徑先放送,使承服者失刑,王章不擧,疑獄復轉爲疑獄,則不知推官之意,何所據也?〉 ○委官意,回啓曰:「尹兆源、承源等,已爲物故,不必更議。尹女,有罪無罪中,因德敬之發狀而死,殺姊之迹,德敬似不得免矣。但當初尹百源,不意身死,一家之人,皆以爲殊常,兆源等迫脅尹女與德敬,使發狀,因而行其計。德敬,迷少之人,豈能覺其姦,而違其令乎?德敬之情,不過如此。諉以謀殺嫡姊,而更加刑訊,恐或過重。參詳情犯,酌宜處之,唯在上裁。」答曰:「依啓。非三省訊刑,似自禁府處置。」


○委官意,啓曰:「伏承上敎,至爲允當。尹德敬以下事干各人,令義禁府處置。」答曰:「依啓。」


○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古者,朋友死,設位而哭。萬軍門,受天子之命,來鎭我邦累歲,今其逝矣。無乃設位於某處,遣官致祭可乎?議處,言于禮曹。」


11月21日


○戊寅,禮曹啓曰:「軍門奉命東來,經理軍務,至於累年。雖無大功德於我,其爲勤勞亦至矣。自上聞其卒逝,設位致祭,允合情禮。南別宮,乃其久處之所。設位於此處,遣重臣致祭爲當。祭文,令藝文館,速爲製進何如?」傳曰:「允。」


○校正廳啓曰:「《周易》康寧殿口訣,至《說卦》第六章而止,自第七章以下及《序卦》、《離卦》,皆無口訣。或以爲,口訣止於《說卦》六章,必有其意,其下則不須懸吐。或以爲,今旣當懸吐,則不可諉以古所無,而不懸。臣等不敢擅便,何以爲之?敢稟傳曰:」議爲之。「


11月23日


○庚辰,王世子問安。


11月24日


○辛巳,諫院啓曰:「應宿之職,其選甚重,不可人人冒據。亂後苟簡,全不擇人,物議譁然。臣等曾因公論,至於請汰,而只去一二人,以爲塞責之地。敢以言官啓辭,指爲未穩,猶循前習,庸雜苟充,事甚駭愕。戶曹正郞安復善、佐郞金復善、禮曹佐郞許樀、刑曹佐郞柳斐,俱無表表聲稱,而猶冒重地,皆以爲未便。請竝命遞差,吏曹堂上、色郞廳推考。司贍寺正申應崧,性本庸劣,內資寺正林樞,年紀衰耗,司宰監正金玄成,〈優於文雅,豈不足於一寺正哉?〉爲人迂拙。請竝命遞差。監察李汝儉,爲人麤猾,平生行己,以爭奪橫占爲事,至授殿中重任,物情未便。義州府尹崔濂,以秩高文官,不念朝廷擢遣之意,敢冒邦憲,濫率百口,性且弛緩,凡百策應,多失機宜。如此之人,不可久據重任,以致壞事。請命罷職,其代以淸愼有才望文官,極擇差送。尙州爲邑,物衆地大,素稱難治。新牧使金台佐,雖有淸簡〈旣曰淸簡,於治郡何有,而必駁之乎?〉之名,決難堪膺。請命遞差,其代以勤幹有才略人,極擇差遣。」〈時,金大來爲司諫,性險詖,以彈劾微官爲能事,每坐,無日不駁,以是爲塞責地。是日將駁三十人,朝之聞人,亦將有不免者。同列救之,故所論只此十餘人云。〉答曰:「依啓。」


11月26日


○癸未,有政。


○以備忘,傳于政院曰:「尹德敬,固當還囚處之。別無放送之命,又無三省請放之啓,而移本府之罪人,緣何無端放送?此由問于禁府,察啓。」〈德敬承服,而旣不與兆源,啓請同罪,又無端放送,形迹甚可怪也。宜乎上之有是敎也。〉 ○以尹承勳爲判敦寧府事,李軸爲完山君,李軫賓爲司贍寺正,權盼爲侍講院弼善,李德泂爲文學,柳希奮爲直講,崔有源爲侍講院司書,張顯光〈嶺南人也。藏修讀書,不事仕宦,有士君子之操行。〉爲刑曹佐郞,梁諿爲京畿水使,李瀞爲尙州牧使,權渫〈愚劣。借作於人,中覆試魁,及赴殿試、製述,文理不續,四方傳笑曰:「長短句表。」〉爲木川縣監。


11月27日


○甲申,義禁府啓曰:「金德仁等六人,已爲拿來。事係逆變,推鞫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三省爲之。委官,右相進去。」


○義禁府啓曰:「當初傳敎之意,未及詳察,群情咸以爲,尹德敬迷少,被尹兆源等迫脅,以有發狀之事,原其情,則論以謀殺嫡姊,果爲未安。自上洞燭事狀,欲爲放釋之擧,而有此傳敎云云,故本府全不致意於後面處置之事,無端啓請放送。臣等昏謬之罪,固無所辭,少無他情,啓。」以備忘傳曰:「放送事,則固出於無情。當初因嫌構陷,陰結姦人,指嗾彼此,變起蕭墻,加人以大逆之名,殺死嫡姪,釋憾而甘心者,固是兆源等之窮兇極惡,誠爲罪魁。雖然,發狀者德敬也。德敬若不與之同謀,則豈爲發狀乎?發狀而致嫡姊之冤死,雖曰不爲謀殺,不可得也。故予意則以爲:『謀殺嫡姊者,德敬也。』不但此也,其母因此而杖斃,極爲痛憤,故予意則以爲:『弑其母者德敬也。』蓋因其子之呈狀,而其母杖死,則雖謂之不弑其母,亦不可得也。〈德敬之狀,誠如上敎,而猶得曲免者,蓋德敬與李淳,私和同志,而淳多得助於士夫。淳之伯父效元,爲刑房承旨,淳之切親金大來,以司諫參三省之鞫,而淳又以富家之子,傾財行賂於下輩,得以致兆源之速斃,且令德敬全活云。大獄如此,時事可傷。〉今日三省之鞫者,以其罪干綱常也,非爲尹女報仇也。爲一女而設三省之鞫乎?但三省之見,則異於是,以殺姊爲過重,以弑母爲非其情。弑母之目則已矣,旣以爲非,殺姊則非綱常之罪也。旣非綱常之罪,則不須三省推鞫,可移於禁府也。其所以移禁府之意,則蓋罪有首從。設或以陰謀之兆源等爲首,則呈狀之德敬,非爲從乎?雖輕論德敬,德敬烏得免爲從之律乎?不料其全無其罪,而可以釋之也。當三省推鞫之時,德敬宜鞫與否,兆源等同謀之狀,所以有加刑當否之問,而不爲焉,又終至於全釋焉。德敬有若毫無所犯,灑然自脫,無乃不可乎?予之妄見,終始大槪如此。未知何如?議處。」


○憲府啓曰:「尹德敬獄事,初因委官啓辭,命移禁府而已,別無竝放之敎。爲禁府者,所當更加究竟,申稟處置可也,而不分事理輕重,矇矓與他事,一時放送,使莫重之獄,不成模樣,其擅便蔑法之罪大矣。請命義禁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尙州牧使李瀞,無階驟陞,人所輕侮。剸繁制豪,決難堪任。請命遞差。京畿水使梁諿,爲人汎濫,到處不謹,不合閫任。請遞差。」答曰:「依啓。」


11月28日


○乙酉,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啓曰:「金德仁、金德義、金德器、許守見、裵龍、金瑞所供如此。若欲直加刑訊,以得其情,則旣無現出端緖。只憑一紙無名書,遽開大獄,恐不無後弊。若慮此而不爲訊問,則鞫逆重事,覈實無路。此獄處置,極爲重難。敢此仰稟。」以備忘答曰:「此事,予取見其進告之書,其下文寫字,極爲迷劣,卽慮必是村民無知兇惡之輩,與某人,因其宿嫌,作爲此書,懷諸袖中,路上逢人,故爲落地,使之生事。渠得以陰逞其志,獄成,可以屠門滅族,獄不成,亦足以蕩覆其家。藏踪秘跡,而拍手自笑,甘心而釋憾焉。其人雖迷劣,其計極姦巧。適秀民等,拾得其書見之,以爲係干大逆。於是奔遑上變,而不覺其事情之如此矣。但此討逆大獄,事體至嚴。自當依例拿覈處之,不可先懷此意矣。觀其上疏,則秀民等,似非愚迷之人。其所自做與否,未能知之,〈上敎以爲,自做與否,可謂聖鑑洞燭,姦謀無所逃矣。秀民,爲人兇詐,丁酉之亂,曾附賊中云。厥後窮鞫,則果與同縣校奴莫山,因嫌同謀做出事矣。〉予亦未知何以處之。僉議處之爲當。或其上疏,某人所爲,問于進告者,亦似無妨。」


史臣曰:「尹景祐、權?,旣失刑,則誣告之接迹於世,無足怪也。噫!」


○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回啓曰:「伏見備忘,其於此獄事狀,已盡洞燭矣。臣等自初,已有此意,而但金德仁等六名招辭,皆以爲,與綾城人,無嫌隙之事云,故辨覈無據。今承下敎,更爲參詳,則金德義招內,其同生等,場門及舟師往來之際,與人相詰之事,時或有之云。此語似爲荒唐,故更問德仁,則俺無如此之事,而德義、金瑞,與綾城人,因買馬之事,結嫌云。德義及金瑞,更爲盤詰,以憑處置爲當。且因下敎,上疏某人,問于鄭秀民等,則其所供稱如此。其兄弟之言,微有不同,而德義等買馬結嫌之事,更爲推問,如得其端緖,則秀民等所爲,亦可因此而議處。」答曰:「依啓。」回啓曰:「金德義、金瑞詰問,供稱如此。渠等所言,雖未可盡信,而與綾城人鬪詰之事,果有之。逆賊,天地間極惡,固當窮覈,以正其罪,而如或因其嫌怨,搆捏虛事,陷人於不測之地,則此習亦不可不痛惡而深懲。莫山、裵元川之於金德義,曹忠敏、曹忠信之於金瑞,俱以推尋馬匹,爭訟鬪詰之端,已出於渠輩招辭。此人等,拿來憑閱,似爲宜當。且金德仁等六人,居于順天府。其平日所行荒唐與否及交結黨類,出入行止,一府之人,必有公論。令本道監司,多般廉問,得實馳啓事,竝爲下諭何如?」答曰:「依啓。」


○大司諫宋諄啓曰:「臣論安陰縣監延忠秀。初非只據物議,取考該曹文案,則擬望單子,以前主簿書塡。仍爲更考主簿除拜處,則無遷轉可考文書。反覆參問該曹色吏,則說稱前任察訪而已,此外的無已經六品事云云。臣意以爲,已經六品,則必無除授察訪之理,實職及加設主簿,俱無已經可據文簿,則果與物議相符。因此啓辭內,具由糾劾,而鄭賜湖推考緘答內,延忠秀,以運糧主簿,降授察訪云。如許曲折,則其時該吏,全不考告。該曹所失,實無與否,臣勢未及察,至請推罷矣,伏見下敎,以吏爲無所失。臣何敢靦然苟冒,仍處重地?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11月29日


○丙戌,掌令權縉來啓曰:「執義具義剛、持平李善復,竝引嫌而退。言官論事,多出於風聞,間或失實,勢所難免。但延忠秀,曾經六品與否,自有文案,不可不詳盡相考,得實致劾,而義剛不復可否於其間,只書謹悉以答,不無疎漏之失。鄭賜湖緘答察啓時,同參者,雖出於偶然,而不察之失,亦所難免,本府之請推禁府堂上,初非涉於三省之事也。善復固無可避之嫌,而當其三省未罷之時,尹德敬處置,未免疎漏,則同參臺官,不卽救正之失,亦所難免。請具義剛、李善復,竝命遞差。」答曰:「依啓。」


11月30日


○丁亥,有政。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出仕後再避,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延忠秀,雖云已出六品,臣之妄見以爲,當初出六品曲折,旣無該曹文案,故至以忠秀之出六品爲無據,銓官之擬差爲有失,曲爲執言,請出同僚,致勤上敎。臣之處置乖當之罪,大矣。何敢晏然仍冒重地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憲洪汝諄、掌令權縉啓曰:「伏見諫院前後啓辭,則其所以請出宋諄等者,與臣等之見,有所不同。安敢自以爲是,而處置他人乎?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弘文館箚曰:


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正言蔡衡、大司憲洪汝諄、掌令權縉,竝引嫌而退。臺諫以言爲責,亦許以風聞論事。雖不可一一考覈文書,必欲考覈,則不宜泛泛也。延忠秀之出六品,有可據之文,而不能詳究,漫聽下吏之言,率爾論啓,論事失實之譏,在所難免。三省推鞫時,兩司同參,夫豈徒然?苟有疎漏未盡之事,則必須可否相濟,而拘於不當避之嫌,知其疎漏,不卽救正,亦不無所失。凡處置同僚之際,必因其啓辭,而爲之進退。今此蔡衡之處置同僚也,前後措語,實涉疎脫。至於憲府之處置同僚,俱得其當,未見可避之嫌。請大司憲洪汝諄、掌令權縉出仕,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正言蔡衡遞差。


答曰:「依啓。」


○宋諄壬辰避亂時,携其妓妾,捨父而去,父爲賊所殺。只得其一股火燒者,以爲父股,而納于表筒葬之,實未知其股之果爲父股也。時人謂之「宋一股,」或謂之「表筒永葬。」喪中與妓妾,長在一幕,殺牛,灸而喫之。其兒姪欲喫其餘,諄不給,其兒姪啼呼言諸其父母曰:「叔父所喫肉,乞之而不給矣。」詩人至有作詩而譏之者。


十二月


12月1日


○朔戊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憲府啓曰:「人之才器,固不在於文武,不可區別於其間,而朝廷之重文輕武,亦有其意。若其彈壓之任,則尤非武官所可堪也。循資用人,末世弊習,而如非傑出之材,則豈可超資越序,以開僥倖之路乎?義州爲邑,非尋常藩鎭之比,境連上國,爲國門戶。其所以接待策應,凡百機務,不一其端,故必擇文官之有名望計慮者,以充是任,其來有素。今者我邦,與中華爲一家,冠蓋輻輳,使命絡繹,策應之難,百倍於曩時。當此時也,雖擇有重望異才者差遣,猶懼不克其任。況秩卑武弁,可膺是選乎?新府尹洪有義,爲判官時,縱有善治之稱,此不過爲政姑息,獲譽於吏民而已。豈宜遽爾超擢,至授本府之尹乎?專制一府者,尹也,參佐末務者,判官也。其任之輕重大小懸殊,若謂能於輕且小者,而徑責重大之任,則鮮不僨事。與其試之後悔,莫如愼擇於差除之日。且府尹,二品之職也。雖正三品堂下,猶不可超授二階,而有義則以從五品,躐陞二品之列。除目一下,物情莫不駭怪。物情如此,則其不能彈壓,從可知矣。請命遞改,極擇文官職次相當,有名望才局者,急速差遣。」答曰:「允。」


○以李睟光爲大司諫,宋應洵爲司諫,李安訥爲禮曹正郞,蔡衡爲兵曹正郞,崔東式爲正言,李守一爲慶尙左兵使,孫起陽爲永川郡守,玄德升爲蔚山判官。


12月2日


○己丑,憲府啓曰:「近來朝綱解弛,政尙姑息,人懷自便士多怠慢,習已成痼,無復忌憚,承命不進,亦且甘心。行不俟駕之意,到此掃地,尋常推考,何足以懲?請勿留難,亟命罷職。漢城府判官愼仁慤,納粟發身,加以庸劣,不合詞訟之任。請命遞差。」答曰:「已諭。不允。遞差事,允。」


12月4日


○辛卯,憲府啓曰:「全羅左水使李純信,曾以貪贓,將蒙重罪,而惟其善事,僥倖得免。厥後手段益猾,到處汎濫,少無所懲艾,及授本職,日以侵漁爲事。如此之人,不可不重治,以懲貪縱之習。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


○侍講院啓曰:「春坊,侍講之所。必多聚文學有裕之人,可以博論經義,有所補益。本院雖有兼官,而職事不專,閑慢往來,實官亦難盡得學優之人,而常察其職,事體似不應然。祖宗朝,必以博學有文行之人,擇差左右官者,其意有在。考諸《高麗史》纂出目錄,則辛碩祖、李石亨、申叔舟、魚孝瞻、金禮蒙、梁誠之、李克堪諸人,爲本院左右輔德、弼善、文學、司經等官,近例,盧守愼、宋賛,亦爲左右司書。誠以輔導講論之地,文學之士,不可不擇聚。苟有當於其任者,不必拘於每官一員之規也。兼官,任旣不專,故舊例,則無限數,而頃者各出三員,旋減二員。每書筵討論之時,苟且孤陋,至爲未安。兼官雖不得倣舊多設,依祖宗朝故事及近例,差出左右實官,必擇有學行之人,毋得循例苟充,使之察職,允爲便益。敢啓。」傳曰:「古例未能知之,但似有法典。若法典有定額,則似難違越。察處。」


○檢閱李民寏書狀:「臣以輝德殿、昭敬殿再期後祭祀,考出謄書事,到寧邊府,《實錄》相考,則昭敬殿及永慶殿,再期後絶無祭儀之錄,輝德殿則只有忌晨祭禮,而再期後行祭之儀,不爲載錄。不得已現出可據二三條,謄書上送事。世宗莊憲大王戊辰三月癸丑,禮曹啓:『東宮祭輝德殿時,依宗廟禮,用祭服從之。』夏四月己未,傳旨禮曹:『京畿産出黃水魚,文昭、輝德兩殿,三月薦新,以爲月令。』癸未,上憂旱,徹膳,傳旨禮曹:『文昭、輝德兩殿,顯德嬪魂宮供上外,各殿各宮,勿進酒。」


12月5日


○壬辰,慶尙監司李時發秘密馳啓曰:「當日到付全繼信牒呈內:『聞橘智正〈賊使也。要和往來。〉到館,卽爲馳進,問暄涼畢,爲設杯酌慰之,則智正致謝,且曰:「孫文彧。〈繼信、文彧,亦皆以和事出入賊中。文彧,曾附賊者也。〉想已自密雲回來否?」答曰:「文彧尙未還。意者前日所患淫瘡,中路復發,故遲滯至此矣。文彧雖或無病,天朝多事,必置此事於尋常,而不以爲急也。」〈托辭也。〉智正曰:「調信頃在國都,則蕯摩州太守沈安道,〈賊中驍將,行長之餘黨,而叛於家康者也。〉亦已納降,與家康,同主和議,故安道亦修簡以送。厥簡非虛僞事。我欲發明,而持來于此矣。今公若使知日本書者見之,可悉其情矣。」智正且曰:「吾等豈借沈公之威,而請和乎?今日持此來者,只欲令令公,知我國諸將,同心欲和也。豈有他哉?」智正又曰:「吾則對大人,擧酒談幸矣,家康言于我島主曰:「和之一事,全委於汝。不成,罪汝矣。」島主義智,送我之後,過一日,如過一年。若終不成,毋惜預言。」答曰:「此事非徒君等所不知,朝廷亦難擅斷,必稟於天朝軍門故也。汝亦豈不聞知乎?」智正答曰:「和事若成,則當不計久速,只要其成耳。」且曰:「和事雖今日未定,明春內,通信使稱號,家康所在處,必須往來,可以遷延其禍。今日此言,近於恐嚇,心實未安。若不信吾言,因吾此獄,以待彼之所爲虛實,然後誅之可也。」答曰:「汝等不忍一二年之久,又生犬豕之心。吾謂前日人面獸心,此也。兵家勝敗,固無常形。柔能勝强,弱能勝强,不可以一槪論也。汝之恐嚇之言,吾已厭聞,當付一笑。且我國。亦有可畏者,我國人喪父母妻子者,皆怨毒於汝曰:『倭賊實害我父母妻子』,日夜淬礪,以待報讎之日也。此亦豈非可畏者乎?汝毋徒爲恐嚇也。」云云,智正答曰:「我則但盡誠心,欲成兩國之好,息兩國之兵而已也。」云云。』問答之際,傍有繼信,曾所識馬州小太守者,微服與賤者齒,爲智正所使令,繼信,在彼時,熟知其面目,怪而問之曰:「何昔日之太守,今反爲此賤役乎?」彼不敢隱諱,答曰:「吾前日果爲太守,今得罪失職,難於資生,故略持賣財,跟隨此行,欲以謀利,幸令公之垂憐也。」愚意,彼必故爲此微行,以觀我形勢也。』云。其中恐嚇之言,固多狡詐不測,而在我明春防備,蕩然無一可恃。自朝廷,急急商度指揮事。」入啓。


12月6日


○癸巳,持平崔有源〈憸邪愎毒之人也。〉啓曰:「下陵上替之習,近來益甚。朝家體貌,不能成形,極爲寒心。隨現糾正,不可不嚴。洪州判官洪可立。永興判官申恭一。水原判官尹民逸〈爲人溫雅。而短於吏幹。〉凌蔑上官,見聞駭愕。加以可立,則爲人汎濫,乘牧使替代之際,官庫之物,公然偸用,且奸州妓,多有淫縱之行。恭一,則號令苛刻,徵斂無藝,悅人肥己,略無所忌,民逸,則政委下吏,民受其弊,官事日就虛踈。請竝命罷職。答曰依啓。


12月7日


○甲午,午時。日暈。


○兵曹啓曰:「以禿城將士試才分數書啓。」傳曰:殺手居首,亦欲直赴殿試,以聳動諸軍,但殺手直赴當否,議啓事傳敎矣。「殺手之技,皆以爲:『試官亦不知譜法,而從一時所見出栍,不無虛濫之弊。決不可以此取人云。』但此禿城試才居首者,非超等。似不可直赴殿試,但新設之營,初遣京官試才,事係聳動。姑許直赴,亦或無妨,惟在上裁。傳曰允。


12月10日


○丁酉,平安監司許頊馳啓曰:「道內龍岡地,有石自移,別定差使員看審,則長十尺四寸五分,廣七寸六分,厚一尺三寸。自東移于西,相距五十步許。變怪非常事。」入啓。〈自是之後,移石之變,式月斯生,無處不現,殆不可記。好事者爲之語曰:「亂離莫憂無代步,騎石自當轉而之四方。」云。〉〈史臣曰:「石者,天地間頑物,能自轉移,有若行走者然,其爲變大矣。所謂陰盛陽微,可不察其影乎?」〉 ○左議政金命元卒。〈命元,性善良,與物無違,風儀溫雅,知與不知,無不悅其爲人。小壯登朝,以將材顯,其所履歷,武職居多。壬辰之亂,身任元帥,無分才功。上之駐義州也,收合餘燼,弊甲凋兵,鎭于順安,與李元翼協力,以備平壤之賊。及登台輔,雖無建白,而其心休休,不欲害人。〉 ○政院啓曰:「左議政金命元卒逝矣。」傳曰:「元勳〈謂鄭崑壽也。〉卒逝未久,今又賢大臣遽爾卒逝,極爲痛悼。別致賻,依前例爲之。」


12月11日


○戊戌,停朝市。〈金命元卒逝,故禮曹啓請,自十一日至十三日,停朝市、去刑戮、禁屠殺、斷音樂,遵舊典也。〉


12月12日


○己亥,夜一更,流星出參星上,入西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春防令曰:「賢傅不意卒逝,驚悼無已。余適有疾,未卽往哭,尤爲痛嘆。賻物自內措送,似爲略少,只表余痛悼之情而已。」


12月13日


○庚子,備邊司啓曰:「慶尙監司李時發,辭已至再。今又遽爲遞易,則南邊將相,一時俱遞,舟師諸事,必有顚倒踈虞之患。本司反覆商議,俱以此爲悶慮。循例處置,恐有後悔。參酌事宜,惟在上裁。」以備忘記傳曰:「我國之事,每於臨急遞易。莫之爲而爲,事殊可怪,而或因風習之致。卽今統制使已淫,左水使、右兵使、全羅左水使,一時俱遞,又方伯不安於位,請辭至再。春汛到頭,而事勢如此,若天之所爲。此豈方伯易置之時?令政院措辭敦諭,使之勿辭,盡心察職。」


12月14日


○辛丑,諫院啓曰:「正言金壽賢,以『頃日處置大司諫宋諄、司諫金大來時,臣在試所。正言蔡衡,以出仕之意,簡通于臣,以謹悉答送。其處置乖當之失,與蔡衡無異,而衡旣見遞,臣不可苟冒言地,』引嫌而退,同僚旣以此被遞,則勢難仍在其職。正言金壽賢,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12月15日


○壬寅,正言崔東式來啓曰:「獻納李好義,以『頃日宋諄等處置之時,臣在試所,臣泛以謹悉答通。出仕處置,乖當之失,臣亦難免。不可靦然仍冒,』引嫌而退。同僚旣皆以此被遞,則勢難在職。獻納李好義,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12月17日


○甲辰,夜二更,流星出句陳星上,入北斗星上,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12月18日


○乙巳,政院啓曰:「今日之虞,岌岌殆哉,不可與升平無事時,一視之也。近日視事久廢,群情方鬱。嚴冱若此,雖不得臨御經筵,時或引接臣僚,咨訪軍國之事,虛心延納,以盡修省之道,此正今日之急務,而所不可已。臣等俱以無狀,職忝近密,不勝區區憂念之切,惶恐敢啓。」〈史臣曰:「啓辭,誠得近臣告君之體。」〉傳曰:「誠然。予亦欲見大臣。但日候極寒,方患痰疾,稍待寒威小弛。」


○義禁府啓曰:「尹德敬,依當初直告,爲尹兆源等指嗾,其父百源,服毒致死事發狀,以致嫡妹杖斃辭緣,照律定罪乎?以尹兆源,因嫌結怨,謀殺尹女時,承其指揮告狀,構陷致死辭緣,更爲推鞫取服後,處置乎?取稟。」傳曰:「本府更議處之。」


12月19日


○丙午,諫院啓曰:「禮安縣監崔光弼,性本殘拙,赴任之後,政委下吏,吏緣爲奸,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光弼,爲人迂拙,而有孝行。〉水原,素稱難治之邑。況新設營門,若非有才望勤幹之人,決不可堪任。新判官尹訒,出身未久,手段生踈,剸煩治劇,決難堪任。請命遞差,以有名望文館,各別擇遣。」答曰:「依啓。」


○夜一更,流星出狼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三更,白雲一度如氣,自東至西,長可十餘丈,廣尺餘,良久乃滅。


12月21日


○戊申,夜一更,巽方密雲中,有氣如火,長丈餘,闊數尺許。


12月22日


○己酉,掌令趙庭堅〈險詖。〉來啓曰:「蔚珎縣令邊應角,爲人庸劣,吏緣爲奸,民受其弊。請命罷職。康津縣監許守謙,門微望輕,彈壓營鎭,本非所堪。加以泛濫,巧作名目,徵斂無藝。請命罷職,以有名望文官擇遣。平壤判官具棨,奸府之妓,貽笑一邑。請命罷職。百隷怠官之習,近來益深,大小之事,專委下吏之手,致令國儲,日就虛踈。今見戶曹公事,則司宰監會計,漏落乾魚之數,多至三千餘尾,司贍寺漏落木綿,多至五百餘匹。不少會計文書,踈漏至此,該官之不職,據此可知。請當該官員,先罷後推。」答曰:「依啓。」


○義禁府啓曰:「『尹德敬當初直告,乃尹兆源等,結嫌謀殺尹女之情狀而已,而自己所犯,則別無承服之辭。照律定罪,似爲無據。今當被尹兆源指嗾發狀,構陷嫡姊,係干綱常。前日旣爲三省推鞫,則今不可前後各異,而只自本府爲之也。且尹女有罪無罪中,因德敬之發狀而死。殺姊之迹,德敬似不得免。但當初尹百源,不意身死,一家之人,皆以爲殊常。兆源等,迫脅尹女與德敬,使之發狀,因而行其計。德敬,迷小之人,豈能覺其奸而違其令乎?德敬之情,不過如此。諉以謀殺嫡姊,而更加刑訊,恐或過重。參詳情犯,酌宜處置,唯在上裁事』啓稟,答曰:依啓。非三省刑訊,則似當自禁府處置事』傳敎,因更請自禁府處置,而罷三省矣。曾已命本府處置,而今又復三省,亦恐未安。不知何樣處置,乃合於情法。臣等相與商議,未得其當。自本府擅便爲難,請議大臣處置何如?」傳曰:「允。」


12月23日


○庚戌,右副承旨權悏啓曰:「金德義,適與綾城校奴有嫌,而綾城校生,得兇書而上變。且校生與校奴,必無不知之理,而莫山者,不待詰問,而先爲固諱,此事甚爲荒唐。一諱一否,人之意思不同,倉卒間,各以所思言之而已耳。馬四相爭,固是少嫌,而展轉相訟,被侵逃避。此則兩邊,俱以直招。近來人心極惡,少有結怨之事,輒爲構陷之計。無知兇狡之輩,旣因爭馬,至於鬪詰,其做出兇書,謀陷不測,難保其必無是事。況鄭秀民、逸民,則以爲得兇書,卽爲開見,恐其被害,不敢追蹤云,而俊民,則得封書初,以爲尋常,到歇處,始爲開見云。秀民則上變之疏,書於漢江云,而逸民則以爲書於吏曹簷下。兄弟三人之言,各有牴牾,此尤可疑之一端也。臣等所見。如此。故不得不盡達。伏惟上裁。」答曰:「知道。」


○憲府啓曰:「結城縣監柳思淵,不恤民隱,貽弊多端。請命罷職。司贍寺主簿李海龍,發身寫字,而文理全然不識,頃日吏曹考講,未解公賤二字之義。如此無知之人,豈可委以國儲之任?請命遞差。訓鍊院正李伯福,用心無狀,家行悖戾,財利之間,有同外知部者。不可置諸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


12月25日


○壬子,諫院啓曰:「金郊爲驛,在海西一路。經亂之後,蕩敗無形,數年以來,僅成貌樣,而察訪田見龍,人微望輕,凡大小公幹,往來之際,不能彈壓,以致驛卒之流散。田見龍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遣。長連縣監金成業,爲人泛濫,赴任之後,以侵漁爲事。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左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啓曰:「鄭秀民、俊民、逸民,刑問各一次,諱不直招。逸民、俊民,則變辭以爲,秀民獨徃〈和順也。〉回來時,得此兇書於初一日,而上來之際,恐有稽緩,上疏內,以初三日書塡云。秀民又以爲:兇書,同行七歲兒拾得。其變換辭說,推諉小兒之狀,極爲可惡。且以逸民、俊民之招觀之,此事必是秀民,首謀做作。此人當爲先窮問,而逸民、俊民,旣與之聯名呈疏,又於供招,以同往風流峴,拾得爲辭。不可容易分辨於其間,鄭秀民、逸民、俊民等,幷爲加刑。」答曰:「允。」


○李效元,以委官意啓曰:「莫山,刑問二次,諱不直招。所當加刑,但臣等之意,自初以爲,此事似是鄭秀民等,所自做作,故今日,將秀民等上變疏,所謂通書及秀民等元情時所納,在家閉戶所書疏草,反覆査覈,非但兇書與上疏,筆畫相似,渠於十一月初十日,來呈上疏,而其疏以爲:今月初三日午時,適過風流峴,得此兇書云,而渠之在家疏草,則以十一月初一日書塡。此未見兇書之前,已搆此疏也。其經營構陷之狀,昭不可掩。莫山,姑爲停刑,鄭秀民、俊民、逸民等,以前後違端,刑訊得情,以爲宜當。」答曰:「依啓。」


○夜一更,艮方有氣赤,良久乃滅。二更,流星出玉井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五更,流星出天槍星上,入天棓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12月26日


○癸丑,右副承旨李效元,以委官意啓曰:「『此人等,必非不知誣告之反坐。謂之自做,窮刑致死,未知如何?雖有顚錯之節,嚴威之下,難保其不有違端。不妨更議審處』事,傳敎矣。此人等,其搆捏虛辭,欺罔天聽,一至於此,亦不可謂之自做也。鞫問之際,供辭顚錯,猶有可諉,在家所搆之疏,如是違錯,似無可恕。伏惟上裁。」答曰:「依前加刑。」


○又啓曰:鄭逸民,刑問三次施爲時,其兄秀民與莫山同謀,做出兇書之事,大槪直招,莫山因爭馬之嫌,搆虛謀陷之迹,已爲現著。鄭逸民招內,其兄俊民,則全然不知云。俊民、逸民,姑爲停刑,鄭秀民、莫山,爲先加刑得情何如?「答曰:」依啓。「


○有都目政。


○吏批,以權縉爲司憲府執義,姜籤爲弘文館典翰,權盼爲世子侍講院弼善,姜籀爲吏曹正郞,崔忠元爲司憲府持平,鄭恊爲弘文館校理,李德泂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李善復爲司諫院正言,睦長欽爲弘文館修撰。


12月27日


○甲寅,右副承旨權悏,以委官意啓曰:「莫山刑問三次,諱不直招,明日加刑。鄭秀民,刑問四次,訊杖一度,承服,姑爲仍囚,莫山取服後,照律處決何如?」答曰:「依啓。」


○又啓曰:「莫山刑問四次,諱不直招。病重待差加刑何如?且莫山,時未承服,兇書出處,雖未究竟,以鄭秀民等承服招辭見之,此不過因嫌誣告,旣非鞫逆,仍爲三省,事體過重。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依啓。」獄事下義禁府。


○義禁府啓曰:「尹德敬事,議于大臣,則領議政李德馨議:『尹氏獄事推鞫時,臣之外叔故相臣柳㙉,爲委官,故臣得聞其時推官,力爭必殺之狀。到今追論其事,而尹兆源等,致斃於杖下。此天道之好還,而事理之必然者。至於尹德敬之事,則參詳三省推鞫作文及回啓之辭,其發狀也,似不過見父之暴死,而欲推問婢子耳。乃搆殺尹氏者,從間售其計,而德敬之母,亦致杖斃。若諉以謀殺嫡姊,更加刑訊,則恐或過重,果如三省啓辭。若欲照律定罪,則亦無所據。首謀搆殺者,旣爲就死,則此輩,參酌處置之,恐爲宜當。如此等事,有司自當參情按法,得中稟處,似不必煩議。伏惟上裁。』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據案摘奸,因證得情,按獄之常體,今無案無證。追議於十年之後,勢如捕影,成獄難矣。不識當初德敬狀辭及供辭如何。若父死由於毒殺,而遷就其辭,隱然指其姊所爲,則今當以謀殺嫡姊斷之矣。然文案已失,何所取據?若果如今所控辭,父乃暴死,兆源、尹女,俱勸呈狀,致疑於作粥及買肉之奴婢,則爲德敬者,將從而告官歟?抑不從而不告歟?父死非命,天下之至痛,賊父之人,天下之大讎。獲父讎而甘心,人子之常情。雖無勸之者,所當奮臂。況叔與姊俱勸之耶?至痛在心,至親勸之,何暇逆料其叔謀害嫡姪之心,而不爲之告官乎?告官而母、姊俱死,此慮外之變,而人事之不幸也。聖人,因情設法,有司,據法定罪。今參之情法,俱不襯貼。至設三省,恐非獄體。』行知中樞府事尹承勳議:『尹德敬爲兆源等所迫脅,至於發狀,而其嫡姊,斃於杖下。據其迹而言之,則難免殺妹之罪,原其情而論之,則以迷少之人,不過陷於兆源等之術中,而爲之。若用謀殺嫡妹之律,則恐非其情也。但尹女之死,由於德敬之告狀。今旣伸雪,德敬似難全釋。以已承服辭緣照斷,恐合情法。臣愚所見如此,惟在上裁。』鵝城府院君李山海、領中樞府事崔興源、行判中樞府事李元翼,病不收議。大臣之議如此。敢啓。」傳曰:「照斷。」


12月28日


○乙卯,諫院啓曰:「靈山縣監鄭義邦,爲人泛濫,前爲昌寧縣監時,率畜靈山官婢,貽弊多端,一道之人,莫不痛憤。今授本縣,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罷職。金郊察訪金台佐,人微望輕,彈壓蘇復之責,難望於此人。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瑞山郡守朴知進,本院三度越署經。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臣等伏見延忠秀主簿官敎閪失立案上送事,啓目判下,則依允之旨,似與鄭賜湖元公事,不相照管。臣等反覆參商,無以結末,通問于政院,則政院亦不分明回答。當初公事啓下之際,判付之事,政院有所未解,則卽當具由申稟,而泛然奉行,不復致察,本府通問之後,猶不稟裁。出納惟允之任,果如是乎?請承旨推考,其公事,更稟施行。楊根郡守洪雲海,爲人泛濫,到處不謹。曾爲金浦縣令時,多有物議,而遽膺陞敍之命,物情尤爲未便。請命罷改。」答曰:「此則不知矣,當察處。如是之事,何至於推考承旨乎?洪雲海事,依啓。」


12月29日


○丙辰,傳于右承旨宋駿曰:「今日大臣命招。」


○午正,上御別殿,引見領議政李德馨、行知中樞府事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都承旨李尙毅等入侍。上曰:「今冬極寒,予亦衰疾日甚,久未見卿等,心甚未安。今日始得見之,此正利見大人之秋也。如有所懷,其各悉陳。」李德馨進曰:「天時失序,寒暖不中。小臣亦以時令之疾,亦曠職事,極爲未安。近來天災疊見,人心危懼,有如傷弓之鳥。方外訛言累興,皆以爲釜山到泊之倭使,督和而來,而中朝不許,必有致寇之患。」又曰:「慶尙道土賊大起,入金鰲、伽倻山云云。京中,則始知其言之訛也,而黃海、平安,則今始傳播,時方騷動矣。大槪人心未定,災異至此,此誠危急存亡之時也。內而朝廷之上,外而任事之人,所當協心齊志,以圖國復,而不以此爲憂,徒事姑息,臣不敢知厥終如何也。」上曰:「體察之任,卿勿以已遞爲恝,防備諸事,勉加指揮可矣。脫有緩急,備禦之事,有足可恃乎?」德馨曰:「小臣微劣,雖竭力爲之,無所補益。南邊之憂,乃今日切迫之憂,臣豈以已解其任,而不盡其力乎?臣觀南方防備之事,板蕩無形。自上豈能盡知之乎?茫茫滄海中,戰船之數,幷三道,只有七十五隻。如此而可能禦賊乎?國家雖捨置他事,專力於防備,尙且難矣。況專事乎他務?餘力於防備,雖欲完備,其可得乎?且我國凡事,變更無常,爲將者,赴任未幾,旋卽遞改,其何以久任責成乎?向者慶尙左水使李雲龍,除授不久,卽被拿來,統制使柳珩,亦以李慶濬代任。遞改煩數,至於如此。二月初一日,乃下海之限,而慶濬亦以水疾呈疏,疏下備邊司,時未議決。其他武士中,合於統制之任者,無幾,只有李箕賓、李守一。而亦皆有水疾云。餘無可爲者矣。」上曰:「水疾之人,乘舟,則不省人事云。然則於水戰,甚難矣。然予意以爲,不須改差,仍爲速送可矣。賊情難度。若欲出來,則不必期於四五月之遲,而將帥之指揮分付等事,決非今日號令,而明日責效者也。備邊之議,如不欲改差,仍爲促送可也。」德馨曰:「臣與柳永慶、申磼等會議,而未及完矣。」上曰:「慶濬爲人,可堪於統制之任乎?」德馨曰:「前爲平安兵使時,處身簡約,任事調的,故軍卒多愛之。柳珩,則雖能盡心於國事,待諸將,過於嚴猛。軍卒則好之,而將士則厭憚矣。慶濬,則上下將卒,皆知愛戴矣。」柳永慶曰:「幸若有不虞之變,則但以七十隻之舟師,敢當大賊乎?」德馨曰:「舟師,雖八十隻,而格軍則每一船,各八名矣。以此計之,則一番所入,至於八千名。調發之際,民力竭矣。莫如召募土兵,鍊習爲事,則庶免倉卒奔遑之弊矣。」永慶曰:「淸正往中原請和云。臣竊料,賊謀則必以爲,中原每於此邊致力,故又往于彼邊,使不得專力於此矣。」德馨曰:「臣不料賊謀如是之深也。若使薩摩家康等,同心合勢,而家康號令,得行於一國,則設使與對馬之倭,結爲和好,而終無益矣。然橘智正旣已出來,不宜拒絶,使之生怒。莫如羈縻善待,審知賊情,然後結局之事,徐爲善處耳。」上曰:「如是遷延,而終何爲乎?」德馨曰:「臣意以爲,遷延一年,以爲一年之防備,遷延二年,加設二年之防備,則庶有從容善圖之效矣。」永慶曰:「方此春和,南賊可虞。雖無聲息,安保其必無變亂矣?防備諸具,不可無指揮措置之人矣。」上曰:「卿意欲出都元帥乎?欲出防禦使乎?永慶曰:」臣所謂指揮措置者,正指此也。「上顧德馨曰:」此言何如?「德馨曰:」興一事,不如除一弊。小臣之意,以爲不必別遣都元帥防禦,其監司及守令,極擇勤幹善任使者,使之鎭定人心。民心鎭定,然後凡事可措也。「上曰:」兩南監司,皆善治乎?「德馨曰:」此人等,皆年少才高。盡力爲之,則必善治矣。時發,則臨事不置之尋常,必欲商量爲之,而近者,出入於論議間,多有摧挫之意,恐不如前也。「上曰:」李守一,自北道來。北道消息如何云云耶?「德馨曰:」六鎭之勢,不待胡人之警,而將不能保存,飢民流散,道路相繼。昔日十人之役,今以一人當之,故不遂生業,散而之南關。雖勤刷還,旋刷旋逃,將至空虛。六鎭重地,誰與守也?請限安集間,貢物蠲減,以鳩流散之民,何如?「上曰:」令該司議啓。「德馨曰:」天災疊見,中外洶懼。臣意以爲,天之示警,雖莫知其應,而揆之於今日之人事,則人心世道,日漸陵夷。不顧時事之如此,而凡百之事,有若昇平然,衣服飮食,極其華奢,至爲寒心。國之大事,在祀也。掌樂院之新設,只爲廟社享祀之樂,而今者京中之人,宴飮自恣,數少工人,處處定送,外方亦復妓樂。此何等時也,而敢爲如此事乎?「上曰:」京中今爲宴樂乎?「永慶曰:」爲之者,比比有之。「上曰:」自今以後,京中則令司憲府嚴禁,外方則令監司摘發。啓聞。「德馨曰:」和氣致祥,乖氣致異。三才一氣,天理通貫。人心不和,則豈無天變之應乎?國家自大亂之後,所當協力同心,如扶頹舍,可用者,則雖讎而不廢,不肖者,則雖親而勿私,協贊王事,扶持國脈,可也,人心日汚,忠慤掃如。小臣無所知識,忝在相位,苟有所懷,安敢不達?今夏諫院,論李應彪事,自上下問于備邊司,小臣適忝體察時,詳見於文簿間,故從實以啓,臺臣反以小臣爲未便,至於避嫌,連章搆罪。小臣深以爲慙,乃敢請免。大槪躁妄無慮之人,論事類如是。頃聞宮奴相鬪之事,臺諫啓辭,有如前日李應彪之事,而自上有未安之敎。朝廷之主公論者,當糾正臺諫之失,而其時王堂,不爲處置,極爲未便。《易》曰:『言行可以動天地。』臺諫雖有妄作,而聖敎如此,外方之人,恐有未安者也。臣伏於私室,多有悶切,難以煩達於章疏間,故至今未達耳。「上曰:」領相,指向予何事而言耶?「德馨曰:」河源夫人,雖極過矣,自上傳敎如此,恐涉於未安,故以愚意達之矣。其時臺諫,所當究其相鬪之由,詳悉宮家是非,然後處之可也,而如是輕妄爲之,此不足說也。「上顧鄭㷤〈李尙豰入侍未幾,以病出去,故㷤追入。〉曰:」其時爾在玉堂,必參知其事。其爲處置臺諫,何如彼耶?「㷤曰:」其時小臣,亦在玉堂,與同僚議處。臺諫雖過激,而方論事之際,遽爾擊失,似爲未安,而安知搆虛之說,出於臺諫乎?「上曰:」大槪不急之事,臺諫從容處置可也,而如是躁妄爲之,甚爲不可。常人得如此不測之言,尙可冤痛。以王子,而被誣於叔母歐打之說。安有如此不測之事乎?若知論事之失實,則當自悔改之可矣。何必强爲爭辨乎?其時。金大來追悔之曰:『前日所論過矣。』此則然矣,而其時之人,反以大來爲非。此何等事耶?大槪躁妄濫越之人,不可用也。自古用躁妄之人,則必致生事。今以閭閻間婢僕輩言之,若奸猾邪毒之人,則必害人亂家矣。「德馨曰:」其時傳敎如是,故小臣敢達耳。「上曰:」所謂傳敎之言,指任鶴齡而言耶?指河源夫人而言耶?「德馨曰:」河源夫人,雖有失德,自上備忘,傳播中外,恐無乃未安耶?「上曰:」此言是矣。予亦自知其非,而但欲明辨其間曲折,故不覺其涉於嫌矣。人必以予爲不祥,以斗護其歐打叔母之子爲言。平日亦必以予爲不祥矣。當初欲鞫問鶴齡,而爲河源夫人停之耳。「德馨曰:」大槪擇臺諫,在銓曹。銓曹擇其人,可也。「上曰:」銓曹如有未及之事,大臣當察而言之可也。大臣若恐而不言,則誰復有是非之人乎?「德馨曰:」小臣冒據相位,何敢以大臣自處乎?「上曰:」躁妄濫越之人,愼勿用之。領相,毋忘予言。「德馨語意已澁,未有以對,將起去,上留之。上聞河源夫人之事,初有不豫之色,而終以和聲溫語,更解諭之,仍賜甘橘各一盤。申時罷黜。


12月30日


○丁巳,夜四更,流星出句陳星下,入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